隔日,几位太医来了恒王府,为齐漠等人诊脉。齐漠的情况基本和东华国太医的诊疗并没有太大差异,经脉骨已断,大罗神仙也无计可施了。太医脸色虽暗,但也只敢说多些修养,开了补药,真正主要的一句也没提,齐漠任他们把脉,本也没抱什么希望,但一看他们一个个惶恐的面孔,心里还是如坠冰窖。

绝望就是死活还会抱一点点希望。

郑思言的话,按太医来说,是个极其温和的体质,特别是肠胃消化甚佳,身体养得很好,吃得也不错,没什么大毛病,小毛病估计也不会有。

太医们把完她的脉,欣慰笑笑,转身要看下一位,齐漠看不过去,好心提醒道:“她失忆了。”太医一听,返回再看,摸摸头,翻翻眼皮,三四个再寻脉看了看,一致认为王妃失忆恐是惊吓过度了,她并没有受到任何外伤和内伤,可能是受到什么刺激导致的,这就麻烦了,要恢复记忆得知道她遇到什么事情了,这也有可能是自我保护的一种自我封闭记忆,反正说了半天,就是恢复记忆渺茫。

玄晖就简单许多,很快诊断是因为头部受到撞击,内有淤血导致失忆的,开几副药先吃,等淤血散开了或许就会恢复记忆了。

吴关在一旁看着那孩子无辜任人摆布的模样,眼神迷茫,再加上太医的诊治,此时才有些信了他失忆的说法。

按照规矩,齐漠应该带着新妇入宫拜父母,但九皇子诞生,宫里大喜忙碌,齐漠身体不便,皇帝特许二皇子在自家府宅修养生息,其余繁琐礼节能免就免了。

皇帝旨意虽体恤体贴,但在旁人看来,有意疏远的感觉尤为强烈。二皇子齐漠不再是皇帝最骄傲的那个儿子,基本算是个废人了,自然不会再有立他为太子的想法,皇帝的继承者得重新审度,重新培养,大概无瑕再花心思在一满盘皆输的棋局上了。

齐漠回国后,没有任何人登门造访过,他的那些皇子兄弟们一个都没来,也没有亲戚好友来看望,这不知道的人或许会以为人们是因为他败落了而与他断绝了往来,其实不然,早在他风光无限的时候,人们就不敢来他府上逗留,无人与他亲近。吴管家习以为常,府里清净无人滋扰,是他喜欢恒王府为数不多的一个优点。

齐漠不招人喜欢是自找的,他从未真切的去感受到这一点,从来所有都只是他喜不喜欢的问题,此时他坐在轮椅上,无所事事,要做什么得说一声,不论做什么都得靠人帮助,他忽然脑子里想了很多以前从未去想到的事情。

比如,现在要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清净的王府里,小夫妇相敬如宾。齐漠很是照顾郑思言的感受,她从遥远的东华国孤身一人来到此处,途中还遭逢变故失去记忆,正是惶惶不安的时候,为了减少她的不安,齐漠对待她极其小心翼翼。虽已是夫妻,但仍分房睡,齐漠对郑思言说:“在你真正能接受我为止,绝不踏雷池一步。”眸眸深情,思思切切,郑思言看着他浅浅温笑,款款柔情,真心羡慕这样被他爱护的自己,虽然什么都忘记了,但心感觉得到,更感动。

前几日,府里稀奇的来了几位客人,据吴管家说是宰相府的千金,三公主,户部尚书的千金一起过来看望二皇子。当时郑思言推着齐漠的轮椅正在花园散步,吴管家先将客人请入大厅,跑来通报,齐漠冷着脸说不见,吴关早有预料,但还是揪着一张脸站在原地踌躇,他自然知道自家主子的性子,在三公主敲门时已有说了主子要休息是不见客的,结果当下就被她带来的丫鬟扇了两耳光。

三公主齐宣儿性情泼辣,刁钻古怪,最是崇拜她的二哥哥,是个十足十的兄控,齐漠在她心中几乎是无所不能的神。她自顾自的地喜欢到不行,齐漠却鲜少理会她,他最是厌烦那种宫廷花俏只懂得花痴的女子,以往她屁颠屁颠来找,总也寻不到她哥哥,齐漠长期在军营,待在京都府里的时间很短,要想见他一面,还得看他心情,而他从来不见。

他说不见,齐宣儿还硬要见的勇气,她是没有的。但是现在齐漠有些不同了,他残废了,似乎听起来就弱了很多,她藏着点以前怨气,打算乘机来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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