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我们还能是朋友，对吗

节后第二个工作日，柳葭早早便来到公司，将前几天因心绪不宁而影响的工作进度赶上。去了趟新加坡回来，她心里的烦躁和纠结也消减了不少，工作起来格外投入和认真，整个上午很快就在工作中过去。柳葭眼睛扫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经十二点了，拿起手机给陈翊发了条消息，“陈翊，你吃饭了吗？还没的话就中午一起吃饭吧，正好我把从新加坡带回来的特产给你”。很快地，几乎就在柳葭点完发送、刚把手机放桌上的时刻，消息便弹了出来，“好的，停车场等你”。柳葭很快收拾好，带着一早从住处拎过来的特产朝着停车场走去。

待柳葭到的时候，陈翊已经坐在驾驶座上了，“喏，这是给你留的，其他的都让部门同事分了”，柳葭一边说一边将特产递到了陈翊身前。陈翊转过头来，接过柳葭手上的盒子，笑容温和地开口“谢谢了”，然后有些局促地转过头去，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柳葭注意到陈翊的不安和沉默，开口道“我们去吃什么”，柳葭的声音打破了此刻车里面的沉寂，“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接着柳葭的话说道。“炸酱面，可以吗？”柳葭直接问道。“嗯，可以”陈翊一边回答着一边将车驶出了停车场。

没过多久，俩人在中环一家口碑还不错的面馆前停下车。待陈翊停好车，柳葭按住车柄的手顿了顿，转身看着陈翊的脸，认真的说道“陈翊，先吃饭吧，下班了我们再聊”。陈翊有点惊又有点喜，脑海中回忆着柳葭假期给自己发的消息，以及她今天的神情和语气，他能隐约猜到柳葭要跟自己说什么，但心里依然有些小小的期待，期待着从柳葭口中得到不那么让自己伤心的回复。怀揣着期许和不安的复杂情绪，陈翊吃得很少，反而是柳葭平静得有些异常，表现得就像没听过他那些表明心迹的话。

两人吃完便径直回了公司，一路上也没怎么闲聊。虽然柳葭脸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回去的路上也是思绪万千。她明白目前自己对李奕程的感情依旧很复杂，夹杂着对过去的哀怨和追忆，还有现在相处中的动摇，要说没有一丁点眷念的感情，那也是在骗自己。而陈翊对自己而言，在他表明心意之前，她只当是朋友，从未考虑过其他。而今，在知晓了他的心意后，她也不确定自己今后会不会忍不住心动。毕竟那样一个杰出温暖的男人，将心底最柔软的那片土地留给了自己，将爱的种子在那片土地上悄然种下，或许早已生根发芽。但是，如果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接受他的感情，那便是对他感情的亵渎，也是对他的不尊重，他付出的是全部的心意，而自己还陷在与李奕程的纠葛当中，不知何时才能将这些错了位的针脚修补好抑或是彻底剪断。所以，当下，她只能继续当他是朋友，至于今后，就像阳姐说的那样，‘随着自己的心意吧’。

整个下午柳葭都在忙碌的工作着，总结上一季度整个部门的项目进展情况，评估部门每个人在上一季度的综合表现。陈翊也是一直埋头工作，将自己的全部注意力放在新一年的工作计划上，尤其是下一季度的工作安排。天色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待陈翊注意到窗外的天色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叮”的声音将柳葭的注意力吸引到手机上，“柳葭，你还在公司吗？我这边刚结束”，屏幕上弹出陈翊的短信。“还在，我这边也差不多了，一会儿见”，噼里啪啦回完短信，便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将手提包也整理好。

两人在柳葭办公室外碰头。“嗯，我们去暖暖小酒馆吧”，柳葭率先开口道。陈翊点了点头，眼神落到柳葭的脸上，一如白天的平静神情。“柳葭，你是不是……”陈翊声音有些低落的开口道，终是说了一半将剩下的话咽下，“怎么了？”柳葭抬头看着欲言又止的陈翊，睫毛一闪一闪的。“没什么”陈翊摇了摇头，率先进了电梯，长按着‘开’的按钮。

此时酒馆的客人不多不少，舒缓而略待感伤的音乐一直在播放着，诉说着歌曲中发生的悲欢离合。两人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坐下，陈翊脱下外套搭在了旁边空着的椅子上，轻轻松了松脖颈间的领带，柳葭注意到黄晕的灯光下，陈翊的眼神更显温柔，仿佛能从他的眼眸中看到自己的身影。柳葭心有不忍，还是开口道“陈翊，谢谢你，我很开心，也感觉很幸运”，陈翊轻叹了口气，轻笑道“我这是要被发好人卡了吗？”

柳葭轻轻摇了摇头，“我是真的很开心，我承认，自己也很欣赏你，如果不是因为那些过去，我也许早就动心了”，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我从未想过如此温暖的你会喜欢上我这样的人，我跟他之间的纠葛你也都知道了。坦白说，我现在对他的感情有些复杂，我回国是因为想要报复他，让他身败名裂，但自回国这段时间的相处，你可能也看到了，他的改变确实让我的心有了一丝丝动摇，现在的我没那么恨他了……所以，我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我希望你可以拥有一份属于自己的完整的爱情，而不是一个与别的男人纠缠不休的女人”。

陈翊眼中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了，他既因为柳葭的坦诚而开心，又因为她如此的坦诚而难过，她这样说，将自己再争取一次的机会也给堵死，而她的真挚又让自己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语。“谢谢你，明白地告诉我你的感受，我们还能是朋友，对吗？”陈翊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道，虽然这个画面已在他脑海中预演了无数次，但真的发生时还是那样让人心痛。“嗯，当然”，柳葭说罢，举起酒杯到陈翊的身前。酒杯轻碰发出的清脆响声，伴随着陈翊略显苦涩的眼神，也深深烙在了柳葭的心底，以致于后来，经常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