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内,汇集了半个朝堂里四品以上的官员,一片争议声,分为三派。

花甲之年的周太师老当益壮,中气十足,字字铿锵有力:“皇上,臣以为将计就计,让温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能以最小的代价达到我们的目的,此计妙呐。”

苏青时道:“皇上,敌我不明,如今显露的只怕是冰山一角,不应贸然行事。”

“苏相的担心是杞人忧天,现今只是闻大人一人只身犯险,牺牲小我成全大我,有我央兰律法在,有皇上与诸大臣在,闻大人不会有性命之忧。况且兵不厌诈,是那温宿先有异心,就该自食其果。”

苏青时的眉头从踏进御书房起便没平顺过。

“如今,诸国的狼子野心可见一斑,温宿此举缘何尚未知晓,贸然将计就计,惟恐有诈,请皇上三思,先查清内由再做打算。”

“老臣相信苏相能想出更好的办法,但这是最快的方法,聚国宴只有七天,若不抓准时间,之后更难了。”

附议与反对的各执一词,分为两派,第三派保持沉默,分析局势随风而倒。此刻见以周太师为首的附议派占了上风,不少人倒戈相向,少数人临危不乱,默默观察苏青时,不时看向高高在上不发一言的皇帝,他目光深沉,让人捉摸不透。

苏青时的沉默让气氛僵持,反对派中没人出声了。

人潮中发出几声笑,工部侍郎袁怒站出来,悠闲地整理袖口:“周太师,此事闻大人不知,以他的脾气若是知道被瞒着下套,恐怕不好善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诸位附议的大臣也要好好想想后面如何交代。”

闻栖辞毕竟身份特殊,是闻氏仅存的血脉,看似平易近人好相处,只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脾气变化莫测,外热内冷。真触了他的底线,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因为还没有人打探到过他的底线……

周太师道:“袁大人所言极是,但此时最重要的是盯紧温宿人的一举一动,一旦他们下手,立刻反将一军!皇上,下旨吧。”

沣守帝动了动僵持的身体,看向苏青时:“丞相觉得如何?”

苏青时垂下眼帘,冷肃中带了些冷:“望陛下慎重。”

沣守帝道:“眼下国有异变,当以大局为重,央兰不能没有祭师,也不能没有苏相。”眼看一时半会也不能改变苏青时的决定,她这么说,便当是默许,又继续道,“务必保证闻大人的安全,这事便依周太师所说来办。”

“臣遵命,这便去安排!”

袁怒拦住他,慢悠悠开口:“周大人别急呀,有细节还未商议完善……”

他平心静气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凉风穿过紧闭的门缝扑在每个人的脸上,御书房突然静的很,只听得见风声。

众人心思各异,神情却像都城大街上五文钱一个的面具,连嘴唇紧抿的弧度都是统一的。

“阿嚏!”

捏捏鼻子,裹紧身上的貂皮大氅,浑身都在风中瑟瑟发抖,唯有握笔的手坚定有力。

同样在冷风中穿得比他还少的异域少女面不改色地嘲笑:“闻大人怎么比女子还要弱不禁风,怕是这风再大些能把你刮走吧,宽数,你可要抓牢你家主子纤弱的身体啊。”

宽数道:“阿娜耶公主,我家主子是因为受了伤,风寒易入体,身子骨才虚弱了些。实际上,他很孔武有力的。”

闻栖辞笑着看向他:“既然如此相信本师,便把狗爪子挪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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