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之间传来跑动的声响,狭长的人影闪烁其中,獒犬们纷纷对着对岸低声咆哮,被训犬师用力地止住,而其余的强盗们握着武器的手微微用力,将目光聚集在有响动的方向。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一个光头大笑着从树林里钻出,他肩上扛着战锤,一手高举着战团旗帜,哗啦啦地转动着,扫下一片树叶,扯下一道道创口,基里曼不以为意地笑着,喜悦地观察着地面上的足迹。

弗林特心里暗骂一声,紧紧地注视着,只要基里曼发现了什么,他决定立马冲出去,然而光头没有注意到过多的杂乱足迹,反而留意到马车的车辙印和骑兵的马蹄印,他大手一挥,命令着刚从树林里跑出来的长矛手们过河。

跑出来的罗多克长矛手们有些气喘吁吁,他们都没有基里曼这般良好的体质和昂扬的斗志,大部分人都是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被迫尾随着战团的团长跑步前进,而不少人已经和军士长落在后头了。

还能跟上团长的罗多克长矛手们赶紧听从指挥,一个个跳进浅水中前进,在缓慢的河流中拔动着自己的双脚,同时用长矛插进水里拉扯着前进,不一会儿基里曼便和一群长矛手们连成一条长片,绵延在宽敞的河道内,逐渐朝北岸走去。

行军过河是一个危险的时刻,尤其在没有侦察清楚敌情的时刻,然而基里曼就是这样一个鲁莽的光头,他的极限战士战团能有全禅达第一大团的地位,全靠他过人的武艺和五年前加入的军士长。而正是因为这样,在没有克罗诺斯的时候,光头基里曼总是能够做出一些过于激进的行为,尤其今天他双喜临门的情况下。

弗林特很高兴看到这个老对手上钩,五年来极限战士战团给海象帮造成的损失太多了,干掉这个人数超越自己战帮的赏金战团,弗林特的海象帮就能更好在瓦叶森林中生存,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劫掠更大的目标,游刃有余地面对其他人数上比自己的战帮劣势的赏金战团。

但现在的情况不太对,与预想的极限战士战团全员过河不同,目前的状况是只有一部分的罗多克长矛手们跟随团长淌河,而军士长克罗诺斯和其他极限战士却不见踪影。

弗林特仔细地估算一下,发现河中大约只有五十人左右,而余下的极限战士却不见踪影,看起来似乎是基里曼跑得太快,把其他士兵落在后头了。

“其他的赏金猎人估计要过会儿才能从树林出来,这样更好,那些留给安格尔他们招待,我们这里一百多号人,可以给光头佬来给大惊喜。”盖特兴奋地摸着头顶周围的浅发,又使劲搓獒犬的狗头,“好家伙,待会儿闻出那家伙的味道,咬断他的后代!”

“别着急,等他们大部分上岸了,我们就冲击,然后比利负责解决那些留在河里的。”

弗林特冷静地看着长矛手们在河里走动着,手上的长矛被当作拐杖插在河里平衡身体,他们此刻毫无战斗力,犹如待宰的羔羊。

只要没出差错,即使无法全歼极限战士战团,也能留下基里曼的人头。

南岸。

“看到没,那个死光头下水了,数数他有多少人,怎么看上去人数那么少呢,”安格尔端起壮实的手指对着基里曼的部队指指点点,“哈哈!他们只有五十二人,跟怒火帮的人数差不多!感谢德鲁亚!您给我带来了胜算!”

斯格逊瞥了一眼安格尔,“说些什么咳?你想要干什么?”

“下去干掉死光头!”

“别!咳咳,别轻举妄动!光头的人数不只这一点,我们先等对岸行动再伏击。”斯格逊整理着短弓的弓弦,拿出一根涂上麻痹毒药的箭矢,对准基里曼的光头观察了一下,“记住,我们不是——嘿!你咳咳!”

斯格逊沙哑地咳嗽起来,恰特的毒性让他喉咙干哑无比,无法阻止安格尔的鲁莽行动,而安格尔则带着怒火帮,大吼着冲向基里曼。

“人多对人少还会输吗?这场战斗有胜算!我们怒火帮就打这样赢定了的战斗!!”安格尔大吼大叫,麾下的怒火帮也齐声怒吼,一时间整个南岸都是强盗们的喊叫声。

在水里欢快地走着的基里曼听此愣住,他转头一看,赫然看见一群光着上身的山林强盗们拿着刀剑跳进河里,杀向自己的队伍。

罗多克长矛手们一时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还没抽出插进水里的长矛,就被怒火帮强盗从身后插入刀剑,一把刺入肺腑之中,贯穿了脏器的里外,口吐鲜血倒入水中,尸体则顺着河流慢慢漂浮,身上的胸甲被见财起意的强盗们拉扯着褪下,留下空无一物的尸首流到下游湍急的水流之中,淹没在汹涌澎湃的河流里。

怒火帮喊叫着冲进过河的极限战士堆里,胡乱甩着刀剑厮杀,砍刀和大剑横冲直撞地劈砍敌方的肉体,毫无章法不讲技巧,犹如拿树枝做游戏的孩童,群魔乱舞中锈钝的武器砸在长矛手们的胸甲上,发出猛烈的金属敲击声。

在金属敲击声中,长矛手们摔倒在低浅的河里,清澈的河水浸湿了衣襟和内衬,漂走了极限战士们的长矛。罗多克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熟稔顺手的武器消失在湍急水流中,刚伸出的手臂便染上一层红迹,一条裂缝飞溅出涓涓血流,断开的小臂便掉进水里,扑通地一声响,长矛手惊恐地张着口。

惨叫声此起彼伏,脆弱肉体被锋利刀刃切割着,划裂出一道道模糊的创口,染红了清澈的河水,罗多克长矛手们被怒火帮强盗疯狂劈砍,毫无抵抗力地成为一具具尸首分离的残体,垂倒入水里,在水流的携卷下,涌起流墨般的血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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