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露出鱼肚白,从玄景宫中就走出一队身着白袍大褂的队伍。

他们推着十辆推车,穿行在高翅城行人慢慢增多的道路上。在一家药铺前他们停住了脚步,其中五六个人将两辆推车推进了这家药铺的后院中。

“这两车药品,是朵昈殿下为答谢店主那天把芒杉让给她的谢礼。”

一名年轻的身着白袍的太医院医生,对着有些不明就里的药铺店主说道。

听到“朵昈”这个名号,店主惊愕地睁大了并不大的眼睛,方才想起五天前确实有一名粉发女子,强行将他这里唯一的一盒,早已被人预定了的芒杉强行卖去的事。

女子花了两倍的价钱,并许诺说日后一定会再来答谢他,但没想到那名女子就是大长公主。

当时他十分地不情愿,毕竟预订人是他的老主顾,为了那多出来一倍的价钱而伤了老主顾是十分不划算的。

不过,女子的态度十分强硬,几乎是软硬兼施外加威胁,让他不得不出售那盒芒杉。

想起这件事,店主到现在还是一肚子苦水。他想要打开推车上的箱子,看看这位给他带来一连串麻烦事的公主会给他什么样的谢礼,但他还没碰到推车就被年轻医生喝止住了。

“殿下有旨,说在收下一个时辰之后才可打开。”

“这是为何?”

店主一头雾水地问了句。

“殿下说了,这药品是刚制成的,还见不得光照。”

这名医生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他心中也和店主一样,不大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药?而据他所知,这几天大长公主并未来过太医院,她又是在哪儿并如何制作的这两车药品?

不过这并不是需要他来关心的事,不该知道的还是少知道为妙。

年轻医生干咳了一下:“对了,殿下还说这两个推车是太医院的东西,她只是借用一下。所以今天傍晚,我们会派人来将车取回。”

送走这些白袍的医官后,店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望了一眼药车后,咂了一下嘴。

他不敢违逆大长公主的意思,这可不是他能惹得起的贵人,遂不再想着打开去看,便去忙着开店了。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后,推车上的箱盖从内部打开了,玹羽那头绿发脑袋探了出来。

在确认四周没人后,他学了几声鸟叫,另一辆推车的箱盖也打了开,露出的是枔子的脸。

“一身药味!”跳下车的玹羽闻了闻身上,一脸狰狞,“枔子你就不能找个味道好闻点的药车吗?这一路害我差点没背过气去。没死在那些穷凶极恶地刺客手中,倒是死于救人性命的药草上,真是讽刺!”

“没办法,谁让娘那天买的是芒杉啊,就是这么呛”,枔子也跳下车来,完全不理会玹羽的抱怨,开始查看四周,“我们赶紧走吧,趁着现在没人。”

当这兄弟俩成功从药铺溜出来,踏上高翅城的街道后,玹羽脸上并没有兴奋之色。

他前几天还和瑰羽说过,玄景宫跟要打仗似的犄角旮旯都是侍卫,要真能溜得出去那就绝对是近卫队有问题。

而现在他真的就溜了出来,而且还是和枔子两个人。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自欺欺人地自我安慰道:只要溜进宫中不那么容易就好了。

不过他们已经想好要如何不被发现,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宫中了。

“我们先去吃点东西,时间这么早就去丞相府不太好。”

玹羽正想着心事,被枔子拉了一下后点了点头。

昨天得知近卫队长晤综斗伤重不治后,玹羽备受打击。他决定要出宫一趟,去见见那个一直躲着他不见的丞相,到底是不是如邈侯所说,是个能够让他信赖的人。

现在的玹羽心中十分渴望身边能有个商量的人,而他也不想再坐以待毙,希望能靠自己的力量去改变。

二月底的清晨还有些寒冷,但也阻止不了人们为生活而奔波前进的脚步。

兄弟俩穿梭在人来人往的街上,繁华之下也有暗影,街边上不时能看到乞讨的小孩。

玹羽看到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被背在一个大一些的孩子背上哇哇大哭着。

于心不忍,玹羽停下脚步,想要去给那孩子一些钱,忽然觉得身体被人重重撞了一下。

身体重心有些不稳,玹羽被旁边的枔子扶住了。

“喂,你走路倒是看着点儿啊!”

一个男童愤怒的声音传到了兄弟俩耳中。

两人定睛一看,一个身材矮小、衣着褴褛、赤着双脚脏兮兮的男孩,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玹羽。

“啊,抱歉”,玹羽的注意力还在那个哇哇大哭的婴儿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男孩。

“等一下,我看的很清楚,明明是你先撞的我们。”

耳边传来枔子不悦的声音,才将玹羽的意识拉回来。只见那个男孩在瞪了枔子一眼之后,飞快地跑掉了。

当玹羽再将视线放到那个婴儿身上时,已经有个过路的好心人给了他们一些食物。

“我们去前面那家店吧,他们家味道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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