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傍晚,夕阳残存的余晖将郁谨桃浅棕的瞳孔渲染的生机勃勃,仿若他从不是个身患癌症的病人。
确诊结果出来后,首要就是化疗,这是续命的保守方法。
医疗计划也是秘密安排的,徐求鲤丝毫不知。他像个沉迷的孩子,始终憧憬着等郁谨桃好起来,一切也都会好起来。
这场巨大的阴霾,犹如迷雾将所有人都笼罩严实,大雾里前行寻求一线生机的感觉,真的一点都不好。
所幸,在给徐求鲤过生日这事上,大家都不含糊。瞒的严实,戏也演的很到位。他每天按部就班,两点一线的奔走在院校和医院之间,傻乐呵的围绕在郁谨桃身旁。
“吃核桃吗?”徐求鲤咔地声,掌心捏着钳子夹碎了核桃,已经开始细心的剥去那层浅鹅黄色泽的皮了。
“桃子,你最近脱发好厉害哦。不晓得怎么搞的,你也没去上课,养病还能用脑过度?”徐求鲤自顾自的说,将核桃不由分说塞进郁谨桃嘴巴里。
“吃什么补什么,补了脑子就不会脱发那么厉害了。”
碎碎念的同时,耐心的将洁白被单上一个个浅棕色短发丝捡走,顺着数成一条条,握在掌心。
“不扔吗?”郁谨桃窝在病床头,嘴里还嚼着细碎的核桃仁,眉眼极为冷静自持道。
“干嘛要扔呢?”
徐求鲤一脸茫然,他不想扔,想收着。出于某种心理层面的潜意识,觉得该收着的。
但脸上,徐求鲤笑笑,卖关子说:“秘密!”
那天傍晚,梁正嫣来送饭,苏子丞去安排的进一步的化疗和特效药供应,绪阳以出差的名义出国,寻求肺癌攻克的专家。
时间如流水般消逝,她送去给郁谨桃补身体的鸡汤,他喝的越来越少,徐求鲤倒成了清盘专业户,一个越发消瘦,一个渐渐圆润。
“来嘛,就一口,再喝一口好不好?”徐求鲤看他喝的实在少,才没忍住想要强迫他多少再进一点。
只见他微微张嘴,艰难的又咽下一口。
“真的饱了。”他悄然躺下,脸色越发的白了。
“那你好好睡一觉,我今晚去熬夜做个课题,一结束我立马过来陪夜。”徐求鲤收拾背包,时不时回过头嘱咐上一句。
梁正嫣安静站在纱帘边,连她都觉得徐求鲤委实聒噪了许多。
“你快些走人吧,我都觉得你吵。”她白了徐求鲤一眼,催促道。
“我这就走了。”他怀里抱着一堆研究资料,背上背包,轻手轻脚带上门离开。
病房里豁然宁静下来,郁谨桃像被抽走了浑身的精气神,呼吸变得有点喘,没多久就一阵咳嗽,刚喝进去的鸡汤全吐了。
她扶着郁谨桃站在洗漱间镜子前,洁白的壁缸上落满他浅棕色的短发,脱发让他整个人憔悴不堪。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眼眸失神许久才闷声开口。
“正嫣,晚上帮我请个假吧。预约了家烘焙,明天就是生日。我想亲手为阿鲤做个蛋糕。”浅薄且毫无血色的唇张合着,说话都耗费他许多力气。
“好。”
随后,郁谨桃去换衣服,梁正嫣去办理请假2小时的手续。
“不行!”主治医师一拍桌案,严厉反对,“郁谨桃不去重症监护室就算了,还要请假外出?他现在的状况茶饭不进,这些天的营养针就没停过,绝不能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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