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回到小屋已是傍晚,万物都沉浸在柔和,朦胧的夜色之中。孟实与点亮了烛灯,灯火如豆,融融照亮了大小屋。

二人一句话也没说。孟实与下午四处奔波,又放肆的大哭了一场。此时的他双眼无光,满脸倦色。心想着弄些吃食给老爹,好让他早早休息,依稀想起自己今日打回来的那几条小鱼儿。屋里屋外寻了个遍。万幸之中,孟实与在屋外的墙角处找到了那几条已经晒成鱼干的可怜小鱼。

凑合着给老爹熬了点鱼汤,伺候着睡下。自己则吃掉了那点鱼骨头上剩下的鱼肉。又想来今日白天时温泽辰对自己说过的那句话,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烦闷的扯了扯黏住自己的衣衫。顿时恍然大悟过来,埋头嗅了嗅自己身上,果然早已酸臭不堪,转念一想道:“难怪一路上老爹走路都没平时喘的厉害了,我道以为爹的老毛病好了,结果是憋的。”

烧水洗浴,正细细的洗到一半,突然闻得里屋又声音传来。“孟…..哎!”像是在叫他,孟实与只当是今日公子的伤口恶化了,正难受着。于是麻利的穿好衣服,顾不得擦干头发上的水。就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一进门,孟实与发现温泽成正斜躺在床上,伤口朝上,一只手支着脑袋,嘴角噙着笑:“你去哪里了,怎么这幅模样?莫非那头熊…..”温泽成讪讪的抿了抿嘴又说道:“那个胖子把你扔海里了?”

孟实与摇了摇头,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哑着声音:“无事,我在沐浴罢了。”

“那你声音怎么了?他把你揍哑了?”温泽辰又问。

“无事,我……噎着了。你喊我作甚?”神经紧绷的一整天,孟实与疲惫不堪。在打不起精神跟眼前这人开玩笑。

“哦!今日我不是又昏了嘛,我怕那人又折回来欺负你们,所以喊你看看有没有事。”

孟实与摇了摇头苦笑了一番,又低头下去整理好自己的衣衫。若大哥真的折回来,算起今日的账,他父子二人,爹还有命可活,他就不一定了。

温泽辰见孟实与湿润的发梢上慢慢凝出一滴水珠,将落不落,伸了只手,将那滴水珠直直的弹了出去。孟实与盯着温泽辰近在咫尺骨节分明的手瞪大眼睛,张了张口,随即又将要说的话堪堪咽了回去。

憋了半天总算脱口道:“你先休息吧!”

微微一颔首,转身出了房门。留下温泽辰若有所思的盯着离去的背影。“也不知鲛人族那边怎么样了”他喃喃自语道。

话说那晚,在鲛人族的小寨子里,妖邪大败,被众弟子驱回魔界地界,立下保证永不再战。大胜归来,却独独见不到温泽辰的影子,有弟子在寨子里拾到温泽辰的佩剑,便暗自揣测,莫非温家大公子如此不济,这么不小心就葬身妖腹?消息百里加急传回羽宿。温老宗主大怒,派人全力搜救温泽辰。

而这头,温泽辰灵力被腰间那一刀所封,想要冲破恢复许得等些时日。或许不到自己恢复,同宗弟子就找到他了也不一定。越想越乐观,便索性安安生生的在孟实与这里住下了。

按理说,仙门的公子大多都是修行之人,十指不沾阳春水,对于这平民百姓的活计,应当是碰都不会碰的。更别说是生活在孟实与这个不是一般穷苦的家里。可温泽辰却大大的不同。他不仅适应的快,而且算得上无缝衔接!

翌日,温泽辰被一阵细微的摸索声吵醒,拧着眉头,翻了个身,大概是忘记自己有伤在身,转身的一瞬间牵动伤口,疼得温泽辰呲牙咧嘴,一时间睡意全无。微怒的睁眼一看,原来是孟实与在房间里猫着身子搬动着什么。看得出他已经很小心努力的降低着声音,可修习之人听力本就比常人好。温泽辰被吵醒这事,怪不得孟实与。

“孟哎,你干嘛呢?”温泽辰问道。

本来提着胆做事的孟实与,被这背后突然传出的声音结结实实的下了一大跳。幽幽的转身,正对上了温泽辰眼中盈盈的笑意。孟实与努了努嘴,示意他看着地上那些散落的书籍:“搬书呢!”

“搬去哪里?”温泽辰不解的问道。

“搬去集市,今天时辰早些,应该能多卖几本。”孟实与道

“哦?能带我一起吗?”温泽辰一挑眉,凑到孟实与身边盯着他。

二人对视了一会儿,孟实与只觉着浑身不自在,便点了点头,抱起脚边散落的书,飞快的走出门去。温泽辰在后面优哉游哉的跟了上去。

简单喝了几口有米的水,哦不,是粥。孟实与推着小车,温泽辰搀的老爹,一行三人踏着海平面上翻起的鱼肚白,哒哒上了大路。

三人守了一上午,隔壁卖包子倒是人来客往。可惜,财神爷的风只刮到小推车的车轮子边就停了,多一点也吹不到孟实与这边来。温泽辰坐在小推车旁打着哈切,身旁站着孟实与依旧精神抖擞的注视着来往的行人,就好像每个人都买了他的书似的。老爹早就躺睡在墙角大梦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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