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镜子前，上下扒拉着自己的头发，左右翻看“哪不好看了？没眼光！”
说着又看着镜子里的我“最近卷子看多了，眼睛不管事了吧！”
我装作不耐烦的要向外走“走不走了？一会天都黑了？自习室的影还没摸着呢！”
“走走走！急什么？”
说着他拿起一旁的背包追上我，边走边撞我“好不好看？再给你一次机会，好不好看？”
“不好看！”
“沈二狗！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不好看？”
“辣眼睛！”
“不会呀！我觉得挺好看的啊！”
“眼睛有问题”
“你眼睛才有问题呢！四眼怪！”
“你再说一遍？姜毛蛋！”
“那你就是臭鸡蛋，沈臭蛋！”
“你才臭！我香着呢！我小名叫沈香香”
“沈臭臭！”
“香香！”
“臭臭！”
“……”
一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给我循环“臭臭”。
就在他兴致高昂，想要做一首臭臭之歌的时候，终于走到了小区里。
他带我走向右边最角落的一栋旧楼，老旧墙壁斑驳陆离，墙下堆积了一块块脱落的墙皮。
楼道内的声控灯似是很久没换过，走过很长一段距离才正常亮起，有些狭窄的通道，只能一个人走过。
姜砾熟练的牵着我，走到一个破旧的门牌前停住，弯下腰，掀起脚踏垫，拿过一把钥匙，开门。
我探头向里望去，里面的空间格外的大，学生很多，打眼一瞅，有很多熟悉的面孔，每个人低头忙碌着自己的事情，两个人交谈时，也都很自觉的窃窃私语。
每个房间都摆满了桌椅，几乎每张桌子上都堆着厚厚的一摞书，有的干脆直接放到脚边的地上，坐下来时能有半人高。
姜砾拉着我走向左边的房间，敲门进去，里面的男人闻声抬起头。
看清姜砾的同时露出一个笑容，向我们招手“进来！随便坐！”
姜砾很熟稔似的随意坐在沙发上“张叔！”
男人点点头“最近怎么样？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还练着撑杆跳吗？”
“不练了，忙着学习呢！”
“走高考？不出国了？”
姜砾无所谓的摇摇头“不去了，没意思！”
听到这话，男人激动的站起身来，一颠一跛的走进姜砾，这时我才发现，男人的腿，竟有一个坏的。
他欣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你终于想通了，能走出来是好事，想学习也是好事，需要张叔做什么？现在已经一月多了，时间会不会来不及，要不再留级一年？”
他激动的来回踱步“知道你上进的话，你妈妈看了也会高兴的！”
这话说完，男人意识到什么立马住了嘴。
随即掩饰性的咳嗽两声，然后又转过头看向我，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你是？”
我下意识腼腆的笑笑“我是姜砾的同学，我叫沈尔曼！”
“我是姜砾的叔叔，你叫我张叔就行！”
“张叔！”
“诶！好孩子！”
他又转回视线，看着姜砾“二楼的教室有空座位，我带你们去看看吧！”
姜砾脸色如常的摇摇头，可我下意识的觉得，他没有刚来时兴致勃勃。
“没事儿，不麻烦您了，您去二楼不方便，我们自己去吧！”
“走了，张叔！”说着拉着我站起身来。
我只来得及对他点点头，就已经被拉出房门。
姜砾走得又快又急，一个跨步能迈三个台阶，我踉踉跄跄的跟着他的脚步，没有出声打扰他。
老式的台阶本就建的高些，爬起来也更费劲，直到迈上最后一个台阶，我心下终于松了一口气。
却没注意，比这个台阶要比其余的高出一截。
脚尖顶在石头上，眼看就要飞扑在地上，姜砾一把拉住我。
我心有余悸的咽了口口水，拍着小心脏“吓死我了”
不忍心看他懊恼的目光，拉着他“快走吧！别人都在看呢！”
他三两步超过我，然后控制着脚步，不疾不徐的走向里面。
我四处打量着二楼，相比空旷的一楼，二楼显得略微拥挤。
刚一进门的大房间里密密麻麻的摆放了几十张桌子，可能是新装的桌椅，桌角的标签还没撕落。
偏门里还有个小房间，只摆放了六张桌椅，可能因为没有窗户， 空气不流通，只有两个桌椅上摆着东西。
姜砾走到我旁边“要坐这里吗？”
我点点头，也学着他小声道“人少，安静”
说完我走到最里面靠墙的一张桌子，放下书包，向姜砾招手。
把书包里的书本一股脑的塞到书桌里，书包顿时轻减了不少。
我转过头看着姜砾，他把手机拿出来，书包一放，递个眼神，示意我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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