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数日,行云书院里不仅个个学生都来上学,连带着对头流水书院里的学生也跑来了。

刘院长乐不可支,当日放学时分留下了燕均秋。

手里拎了个大红礼盒,笑道:“均秋,为感谢公主对书院的照拂,这点礼物麻烦你带给公主,聊表谢意。”

这几日他瞧得明白,这新欢还是很给力的。

燕均秋脊背挺得笔直就是不接。

刘院长以为他不明白,解释道:“多亏公主这几日去了流水书院……。”

剩下的……燕同学这么聪明一定明白的。

燕均秋脸色有点僵,手指泛白抓紧书包仿佛要拧出水来,问:“她又逮了谁回去?”

“没……”刘院长忙替福安澄清,“公主只是每早站在流水书院门口,帮那里的夫子点花名而已。”

一个个姓谁名啥,长相如何,家住何方,都得过了大长公主的目才能入学。

嘿嘿,这一下流水书院学生跑了精光不说,还有不少学生来行云交了束脩,转头来了这里。书院可以不上,书却不能不读,一个个都指望科甲高中,出仕呢!

当真让人扬眉吐气,赚了个盆满钵满。

刘院长手中拎着沉甸甸的礼盒,满脸红光叹道:“其实这大长公主远不是传闻那般,想先皇还在世时,谁人不夸她惠质兰心,贤淑可亲……,不过才短短两年多竟被人毁誉成如此……。”

“唉……”刘院长脸上红光稍退,捧着礼盒又是长叹一声。

燕均秋的脸色仍是不好,“她与学生无干,这礼学生带不到。”

“怎会?公主待你明明不一般,怎会不来纠缠……”刘院长看了眼脸色发青的燕同学忙改口道,“不来找你……。”

燕同学仍不松口。

刘院长想了想道:“莫不是你怕夫子的这份礼不合公主心意,届时公主迁怒于你。”

这么一说,刘院长自信地打开了盒子。

燕均秋眼风一扫,金光闪闪的两大字“女诫”。还是一整套典藏版的,遂面无表情地道:“夫子这是想要学生去送命了。”

刘院长忙道:“怎会?这书给公主读正合适!”

补偏救弊,再合适不过了。

“什么呀??”

刘院长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一团火立在了自己跟前。

福安穿着一身火红的襦裙,头上两丫髻上分别戴了两朵火红珠花,看都没看就弯眉笑眼地接过礼盒,抱在怀中道:“刘院长这是送本宫书本,让本宫明日来上学么?”

“不是……”刘院长慌了。

“喔,本宫明白了,这书是课业,明日待本宫来上学,夫子要考教的。”福安掂了掂手中的书册,好重,遂道,“这忒多,本宫今晚学不了这么多,明日要答不上来,望院长与夫子说个情。”

刘院长哪里还敢再把人招来,忙摇头辩解:“公主……”

没等他往下说,福安眉毛一竖,眼一瞪,脚一跺顺势一碾,烫金莲的绣花鞋下一只青绿毛虫瞬间浆汁崩裂碾成了一团糊糊,“本宫最讨厌有人忤逆本宫了。”

刘院长打着寒颤咽下剩下的话。

福安扬着下巴吩咐道:“明日本宫和均秋一道上课,他上什么本宫便上什么,记得让人给本宫留张满意的课桌。”

这是要方圆三尺之内无人打扰了,这会儿刘院长深谙其意,哼哼应下。

燕均秋一声冷嗤,问:“公主不看看院长送的礼物?”

福安低头看了一眼,《女诫》?看这书名她还是懂点的,紧紧臂弯,将书抱得更牢些,免得一时不痛快当着送礼人的面把礼物给砸了,毁了自己在美公子面前温柔和善的形象。

她一双桃花眼微眯,幽幽凉凉地道:“记得父皇曾说过,女诫不过是哄别家女儿读的书,他的女儿何需如此?……反倒堕了他的威名。”

一阵凉风吹过,刘院长心中哀道:难怪珉楚的公主一个赛一个彪悍,这个被她先皇亲爹层层加封后成为独一无二“大长”公主的,最小最尊贵也最为彪悍。

福安公主府的华贵马车与卫队缓缓行在街头,本该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空无一人。

夕阳将走在最前头两人的影子拖得硕长,冷清却不孤单。

燕均秋回头,见抱着书册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的福安,忽地顿下脚步,冷笑着问道:“楚易绿,你这般张扬胡闹,萧子风不管你么?”

福安讶异窘迫,低头蹭着脚尖,气焰全无地低声道:“萧哥哥出门办事好些天了。”

难怪,燕均秋闭目怅然。

……

次日清早,燕均秋打开门再次见到了多日不来送早点的福安。

一身不知从哪里得来的蓝白相间的学子服,一头乌发像自己一般悉数扎起,裹进靛蓝色的布巾里。

明眸皓齿,少了女孩儿家的娇气,多了三分出尘清儒。

她手中提了个食盒,见人出来弯了眉眼,打开食盒兴冲冲递到他面前。

食盒中光溜溜的一只五色彩釉大碗里盛着白花花的粥,上面却连片酱菜叶子都没有。

燕均秋扫了一眼。

福安笑道:“上回你不爱吃肉包子,沈钰说你可能爱清淡些的,本宫估摸着这白粥怕是最妥当的了。”

燕均秋直接越过她出了门。

福安赶紧扔了食盒追上来,拦在燕均秋面前,转了个圈,得意地问:“均秋,你看本宫这身打扮可好。”

燕均秋瞧了一眼,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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