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安一脸紧张:“别乱动,船会翻的。”
燕均秋回头看她,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鄙视。
福安被这□□裸的鄙视击中,委屈又伤心:“万一船翻了,本宫虽然水性好,也不能保证能将均秋救上岸,均秋比本宫个子高上那么多……。”
燕均秋闻言心中一暖,再不动作。
福安放了心,眼神从燕均秋脸上移开,近在咫尺忍不住直往他身上打量,青衫玉带,长腿比自己长出一大截.福安兴致勃勃目光如炬,似是要用如烙铁的眼神一寸寸的丈量。忽地眼前一暗,双眼被一只手掌蒙上,热哄哄的气息喷薄在耳侧:“闭眼,不许再看!”
福安费力的侧仰这么久也着实累了,异常乖觉地闭上眼,额头枕着燕均秋手掌顺势抵在了西瓜上,半晌没动静。
待燕均秋收回脸上的红晕,侧脸瞧她时,人已睡着了。头几呈直角抵在亮绿的瓜上,白嫩微肥的脸蛋被压得变了形,嘴角边的巴掌肉几乎与嘟起的粉唇挤在一起。
燕均秋直直地瞧了好一会儿,深深替她那纤细的脖颈担忧,这头仰得几乎要折了脖子。纠结了半晌终忍不住手心一动,被扰了眠,那圆脑袋闭眼轻嘤了一声从瓜上滚落到了自己腋下,燕均秋这才垂目看清她眼下淡淡的缺眠青黑,心中莫名一酸,不由地将人搂进怀中,一下下抚上了她的脊背,终是哄睡熟过去。
燕均秋仰天静静平躺,天上层云密布,烈日被遮得不见踪影,浮云流动几缕金光从云层的间隙穿透出来,金光背后是一抹纯净湛蓝的天。
蓝天白云,恍惚中湖边的宫人们望着飘向荷塘深处的小舟急得乱成一团。舟上一男一女两个小娃娃乐得仰天大笑。
“扑通。”稍大点的男孩跳入水中,一个猛扎后,举起一截还沾着淤泥藕,得意地看向女孩:“瞧!”
女孩扑在舟沿,伸直双臂扬着笑脸道:“快给我!”
男孩闻言顾不得将藕洗净,双手一挥,把藕抛了过来,女孩抱住了藕却因惯性摔倒在舟上,待她费力爬起来时,已溅了一身的泥巴。
“怎么样?”男孩见到女孩摔了,忙爬上小舟,一脸关切,“有摔疼么?”
女孩来不及回答,抓着男孩的手臂急道:“秋,快跑,他们追来了!”
男孩抬眼,数艘小舟已从四面八方涌来,舟上人影重重。
忽地一声惊雷,雨点泼瓢而下,“秋……。”隐约雨幕中,唤声悠远绵长。
燕均秋猛地从梦中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双熟悉至极清澈如水的眼睛。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问:“楚易绿,刚才是你在叫我?”
“是啊,均秋。”福安点头,却见燕均秋眼神明显倏地一黯,她顾不上细想为何,抓着他的手臂急道:“均秋,下雨了。”
燕均秋抬手一抺脸,果然冰冰凉一脸的水,这一抹亦抹去了刚才多余的表情,淡声道:“那便早些回去吧。”
“可……。”福安在他身旁躺得笔直,声音吱吱唔唔。
燕均秋侧目询问。
“可,没有桨。”福安道。
燕均秋坐起,四下环顾,果然没有船桨。那桨怕是先头随着西瓜一同落入湖中了,无处可寻。
福安有了经验,见他起身慌忙也坐起以便维持平衡,毕竟是在湖中央,翻了船,她可不一定能确保燕均秋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岸边。
两人并排坐在舟中,茫茫湖水中渐渐泛起一点点的涟漪。
“这雨好像要大起来了。”福安道。
老天爷似乎要应证她的说法,一阵急风过后,斗大的雨点便密集地砸了下来。
燕均秋再次撸了把脸,侧目狠狠瞪了福安一眼。
福安委屈道:“是浆自己没了,怪不得本宫。”
“起来,去船尾。”燕均秋对着福安已然没了好脸色。
“可……会翻的。”
“少啰嗦!”燕均秋径自往船头走,眼见因他的走动船尾翘了起来,福安吓得一下咚咚地跑向船尾,动静太大,两西瓜一左一右分别落入水中,船身剧晃,燕均秋忙沉身稳住。
再看福安时,隔着劈头盖脸的雨幕,那人立得笔挺一脸的纠结心疼之色。
燕均秋黑着脸挑起铺在船上的席子,两侧扣入船沿的沟槽,固定好后,总算有了个遮风挡雨之地。
福安顾不得抹去顺着额发流下的雨水,紧紧靠着燕均秋颇为担忧地道:“本宫依稀记得儿时听宫里的老人道,这风雨天撑篾子更容易翻船。”
话音一落,燕均秋还没来得及摆起臭脸,头一晕,眼前一暗,整个船身已被刮来一阵巨风掀翻。他手疾眼快,一把揪住福安的后领往前猛跃,险险避开,差点被船倒扣下水下。
福安落入水中,后知后觉地回头望了一眼,好险。再转回脸,却是一脸的惊喜,原来均秋水性如此之好,害她白担心一场。
燕均秋恨恨地收回手,一个回手浪波嫌弃地把人推开些,口中含着半口雨水,含糊不清地道:“自己游上岸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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