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均秋慢吞吞地回到公主府时,天色已黑。
在府门口徘徊许久,终究气息难平,想要逮住人问上一问。要问什么?细细一想,如喉间塞了棉花团,千言万语却无从诉起,就是骂她也不过是那些老词,他都早已不屑再用了。
人久久未归,燕均秋已然不耐了,才要回院,刘南菁哭着跑来了。
“福安在苍松边落崖了!”
燕均秋大惊,跨上马便急驰而去。
“于侍卫已下崖去找人了,让我来报个信。”刘南菁对着起来的萧子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怪我,我在苍松下泼了水,上面掩了雪,只是想让苏霏摔一跤出出丑。可谁想到,那冰竟直接从树下结到了崖边,又不知为何福安与苏霏竟背着人偷偷去了那里说悄悄话,我去偷听,却看见两人落崖了。”
其实苏霏是福安拉下去的。这事刘南菁替好友保密。
萧子风听罢立马领了众侍卫上山寻人。公主府倾巢而出。
山间已下起了鹅毛大雪。
燕均秋来到苍松崖,崖前薄薄地塌了一块,是人由此坠落留下的痕迹,崖下黑漆漆的,火折之下偶尔可见亮白雪光。
他提气跃下,双脚落地时微微松了口气,还好崖并不高,积雪也够厚,她应该不会受伤罢。
燕均秋在崖下转了二圈就遇到于良佑。
于良佑焦急万分,也不问他为何出现在这里,哭丧着脸道:“雪越来越大了,掩了原来的痕迹,找不到人了。这该死的天气,就算被没摔死也要冻死人的。”
燕均秋望着密密麻麻的大雪,五步开外已视线模糊,没良心的道:“她抗冻不会有事。”
随即与于良佑一左一右分头寻找。
燕均秋提气于雪地中狂奔,额上流下汗水,脊背却随着时间的逝去越来越发寒。
“楚易绿!”刚张嘴,狂风夹杂着冰凉的雪沫将人的嘴堵了个严实,声音闷在喉间,心中升起一股子惶恐。
一个时辰后,蛊血涌动,心骤然跳得猛烈,他焦灼地逡巡四周,终于在一处树下看到那双莹澈透亮的眸子。
囫囵完好地站在雪地里,身上的狐裘与雪夜溶为一体,若不是那双烂若星辰的眸子,他还真一下子寻不出来。
没伤没病,好端端的,如山颠清月,明媚透亮。没有山,没有树,更无风雪。只有眼前那一轮皎洁清月,让人沉沦。
燕均秋站在离她数步远的地方,停下脚步躬身喘息,整个人都突然间欣喜地松懈下来,脚下发虚一时挪不开脚步。
福安听到动静侧头看来,四目相对,她看到的只是那一道斜里蹿出的人影,扑进来人怀中。
“燕公子,霏儿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
太过刺眼便看不了第二眼,福安转身就跑,只想快点逃离这一切。不见不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燕均秋依旧还是那个会在惊马时救她的少年。
燕均秋一愣之下才发现跟前多了个人,忙推开人去追。
“啊!”苏霏一声凄厉的尖叫。
燕均秋抬眼望去,四周出现无数绿莹莹的眼睛。“回来!”气息喷涌,嘶声力竭。
福安转过身,见美人惊慌失措地再次扑进公子怀里。没来得及细看,背后恶臭的腥风已至……。
燕均秋心跳欲裂,却见她及时抽出腰中软剑回首便是一刺,一击命中咽喉,恶狼倒地,血腥味瞬间飘散。
一头又一头扑了上去……。
燕均秋欲往前奔,却被人死死拖住,尖声刺耳:“燕公子,我怕!”
挥手将人拍开,只这么稍稍一顿,数十头恶狼已将路当前拦住。
燕均秋举剑便砍,双眼紧紧盯着前方那道身影:白衣染血,数道绵长剑光之后,人终于转身突围出来。
忽然,一头丈余的头狼猛然蹿出直接将人扑倒在地,群狼一拥而上……。
燕均秋撑目欲裂,“易绿!”张大口发不出半点声响,眼前昏黑……。
耳边无数劲风穿过,待目光清明时,她已被人扶起,满身满脸血污,离自已数步之遥,呆呆地望着他,双眼如夜空深海,仿佛包容了天地万物,隔着人山人海却只看得见他一人。
三年来第一次直视于他,竟是那样地伤心,残垣断壁一片荒芜苍凉……。
燕均秋直愣愣地看着她眼中从未有过的神色,还没从刚才的惊惧中清醒,心跳欲裂,脑子空白一片,来不及思考,身子虚脱人被钉住仿佛刚才劫后余生的是自己。
萧子风扶着福安细细地检查她有无受伤,确认完好后,才呼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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