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哥哥常常问我,我的意中人是什么样子?我那时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喜欢上另一个人,但是现在我却可以回答:
我的意中人,他逆着尘埃而来,轩轩若朝霞举,岩岩若孤松立,我看不清他的样貌,但仅一个身影,惊鸿一瞥,他便住进了我的眼里,住进了我的南国。
还是在同样陌生的氛围下醒来,同样的米黄色帷帐,同样的墨绿流苏,不同的是这间屋子的摆设更加清淡素雅些。我想坐起来些,左臂却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这才瞧见我的左臂缠绕着白色的绷带,许是刚才用力扯到了伤口,白色绷带上渐渐地渲染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
“姑娘,你醒了。”一位身着淡紫色长裙的姑姑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这场面,这台词,还有点似曾相似呢,我怎么又会出现在陌生的房间呢?我明明是被困在峡谷中,似乎被落下的尖锐碎石划伤了手臂,再后来我就模模糊糊地看见了一个身影,再再后来我好像就昏过去了,是谁救了我?这里又是哪里呢?
正当我出神思考这些问题时,那位姑姑似乎瞧见了渗血的绷带,从盘子中取出新的绷带重新为我包扎,“许是有些疼,姑娘忍着些。”这位姑姑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生怕弄疼了我,这倒让我想起来我的姑姑了,以前每次我摔倒磕破皮,姑姑也是极为温柔细心的为我这般包扎的。
“姑娘可切莫再乱动了,这细皮嫩肉的,留了疤可就不好了。”那姑姑边包扎边提醒着。
“请问,这位姑姑这里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为难了一会,我还是开口问了。
“这里是二爷在临川城的一处别院,姑娘是二爷救回来的。奴婢是专门来照看姑娘的,姑娘唤我萱娘便好。”
此处是临川城?我这是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还是被正主给带回来的。莫非我昏迷前看到了那个身影是林北琰,是他把我救回来的,那他……有没有看到我的尾巴?
想到这一层,我倒是寝食难安了,简单尝了几口萱娘做的糕点便出了屋门,想在院子透透气。
院中有棵新栽的树,我瞧着这树的叶子却是奇怪的很。那树枝干不粗,一簇簇的叶子倒像花儿般缀在树枝上,这叶子嫩青却涤着黄,形状如同蒲扇般,清风拂过,却又如同展翅翕动的飞鸟。
萱娘同我讲,此树名为银杏,是林家二爷亲手种下的,此树生长慢,要二十年后才可结白果,其果有祛疾止咳之妙用。果然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我在魔界却未曾见过这种植物,我站在院子细细端详着这些小扇子。
我正在看得出神时,这林家二爷悠悠地走了进来,手上把玩着一把水墨紫竹扇,紫色长衫的云雷纹时隐时现,他逆着光,轩轩若朝霞举,岩岩若孤松立,这身影不正是那朦胧的意中人嘛。
“姑娘的伤可好些了”他立在树下,温柔地出了声。
“已无大碍了,多谢林公子相救。”我原本想起身行个道谢礼,他见状却用扇子一点,似是怕我扯动伤口,制止了我这一举动。
我微微颔首,竟有些含羞,思路再三还是试探地问道,“林公子救我时,可还看到了旁的人?”
他闻此顿了一顿,眸中意味未明,英俊的脸上却看不清悲喜,此刻我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莫非已经识破我的真身了?
“姑娘为何如此问?我听闻峡谷山体滑坡,火速折回时只发现了姑娘一人,并未旁人。”他的语气平稳,眼神真诚,并不像是说谎。
也是,如果他当时真的在场,估计也会害怕的逃走吧,又怎么把我救回来呢?
“没什么,随便问问。”看来他并不未看到我的尾巴,只是专程折回救灾罢了。想到此,我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还未请教姑娘芳名?”他的脸上浮起了一丝笑,那笑说自然也并非自然,倒像是忍俊不禁一般。
“我叫……”虽是救命恩人,道出真实姓名身份,怕也会吓他一跳,可若用叶清笙这个名字,岂不正撞枪口上?
“我叫清儿。”思虑权衡一般,我倒是爽快的道出了个假名字。
“清风明月吹帘笙,果然好名字。”他朱唇微弯,赞叹了一句。我听此却心虚了起来,清风明月吹帘笙,清笙,叶清笙,他这是认出我这个假冒的“叶清笙”了吗?
我心下正是纠结,他却又凑近了过来,完了,完了,他真的认出我了吗?这下真的要回去当受气小媳妇儿了吗?仔细想想,他长得那么帅,又是我的救命恩人,好像我也不吃亏哦,我要不要从了他?他伸手了,他要干什么把我强拽回家吗?
他走进只是一刹那,我的脑海里似乎已经转动了几百年了。
他唇角噙着笑,抬手取下了落在我头顶的银杏叶,随即道,“城中朱门韩林宅,清风明月吹帘笙,这名字倒也应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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