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主体恤。”姜绵棠状似感激道。

林如烟脸色有些难看,她本想借着姜绵头脸色不好发挥一次,没想到她竟装着病恹恹的样子化解了,倒显得她很是咄咄逼人,而且看着样子端和公主对姜绵棠似是有些改观。

这可不太妙啊。

这一顿饭吃的各怀心思,姜绵棠对这桌食物本身没什么兴致,吃得并不多,而端和公主似乎也志不在此,简单吃了几口便一直在喝酒,林如烟则是一直观察着姜绵棠和端和公主,也没能好好吃饭。

一顿饭过去,端和公主已然有些微醺,但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寡淡,她面无表情地领着众人去别远中的桃花林中。

现下不过是初春,积雪未化,桃花自是未开,姜绵棠一走进这银装素裹的桃花林,心中竟莫名有种悲伤的感觉。

为首的端和公主静静地驻足半晌,才遣了太监们将这桃花林中埋的酒尽数挖出。

不知为何,姜绵棠觉得端和公主对这些酒、这片桃林有着另一种更深的情怀。

不消一刻钟,埋在雪地里的桃花酒被挖出,足足九坛,而几个太监捧着还带着泥土的酒坛子过来时,姜绵棠看到端和公主的肩膀陡然一松,随之而来的便是难以言喻的颓唐。

“桃花酒已挖出,你们且去园中静候,本宫要去换件衣服。”

说完,端和公主也不管剩下的众人,带着贴身宫女匆匆离开,。

从头到尾,众人看到的都是端和公主的背影,没有一个人看到正面。

姜绵棠看着那堪称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留下一丝疑惑。

众人被安排到花院,好在这别院极大,光这花院便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不论这其中的名贵花树,光是从院内设计而言,便能看出主人的用心。

“听闻她嫁过去后备受冷落,真不知道她怎么还有脸面出来参加聚会,若是我早就躲在屋内不敢出来了。”尖尖细细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里头带着极浓的嘲讽。

姜绵棠认得这声音。

这是原主的宿敌文玫蔷,她是当朝礼部尚书的孙女,对于世俗礼制比她爷爷还刻板迂腐。

“可不是,我还听闻太子殿下宁可睡书房也不愿和她在同一张床呢。”文玫蔷的小姐妹叶蓉立即附和道。

“啧。”文玫蔷冷笑道:“当真是世风日下,真不知道她这般抛头露面,她父母该如何想。”

“想来也是觉得极为丢脸的。”

姜绵棠走在她们三步外,将这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夏禾自然也听到了,她气得脸都红了,尤其是听到那句“抛头露面”,几乎要冲过去跟人打一架,姜绵棠眼疾手快地拉住她。

“娘娘,您怎么还拉我!”夏禾只觉自家娘娘太软太好欺负,语气很是恨铁不成钢。

姜绵棠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笑吟吟地往文玫蔷走去,软声喊道:“文妹妹。”

文玫蔷听到这声简直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她丝毫没有在背后说人坏话被拆穿的窘迫感,反而语气咄咄,“叫我作甚?”

姜绵棠好脾气的笑了一声,对她这样恶劣的态度丝毫不在意,反而笑盈盈道:“听闻你是礼部尚书文远道的孙女?”

文玫蔷一时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但提到自家爷爷,她便有些得意,“是又如何?”

“你爷爷难道没有教过你,见了太子妃要行礼吗?”

毫无攻击性的语气,就连声音也很是软糯,可文玫蔷听了这话,脸色却一下子黑了,最让她难堪的是她根本无法反驳姜绵棠,只能草草地行了一礼。

“见过太子妃娘娘。”

“嗯……”姜绵棠抿了抿嘴,有点为难道:“你的礼数似乎不太合规矩,回头叫文尚书好好教教你吧。”

听了此话,文玫蔷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是故意行这样的礼的,本想让她知晓自己根本是德不配位,可没想到她竟敢抓着这点不放,还说爷爷教导小辈不严!

“本宫一向宽宏,也不会计较你这一次的失误,不过希望你下次见到他人时能好好行礼,倒也不算辜负本宫今日的提点了。”姜绵棠叹息着,语重心长道。

围观的人只觉得文玫蔷不可理喻,看她的眼神也对了几分轻蔑。

文玫蔷自是看到了,顿时眼里涌出了一包泪,咬着嘴唇却还不忘道:“臣女多谢娘娘提点。”

姜绵棠欣慰地点点头,带着夏禾款款离开。

“我是不是太过分了呀?把人小姑娘都惹哭了。”姜绵棠回想起文玫蔷那可怜巴巴的模样,有点惋惜,好好一小姑娘,说哭就哭了。

夏禾却丝毫不觉得文玫蔷可怜,反而兴奋地说:“娘娘,您可真厉害,两三句就把她说得哑口无言,叫她在背后说人坏话,该!”

“夏禾,我给你吟一句诗吧。”

“娘娘,您说。”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生气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听出了其中意思,夏禾眼中的崇拜几乎要冒出眼眶,“娘娘,您真的太厉害了!”

姜绵棠装着高深莫测的样子,摆摆手,“小事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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