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奔波,掀开马车窗帘,荆州城门近在眼前,丞相曹曦携众大臣前来迎接,远远看去,黑云压城,苏绾心中升起一阵没来由的憋闷。
队伍越行越近,该来的总是要来,苏绾便将目光转移到沿途的景色中。
两年又半载,荆州皇城依旧,不知是因为轿撵的颠簸,还是别的原因,只道物是人非,让人压抑。
“臣曹曦未能亲自前去颍州迎接皇太女,实在是惶恐之至,现携众大臣特来迎接皇太女回宫,还望皇太女恕罪。”
“臣等叩见皇太女!恭迎皇太女回宫!” 随之响起的是文武百官的齐鸣,倒也是震撼人心。
生于皇家,苏绾对于这些繁文缛节却是疲于应付,奈何人在其中,身不由己,这让苏绾开始有些怀念颍州的日子了。
左右宫女帮忙掀开轿帘,苏绾一席白衣,头戴面纱,步姿绰约,立于众臣之首。
“曹丞相快快请起,我一直身在颍州,朝中事宜多是丞相劳碌,小女实在有愧。”纵然心中烦闷,苏绾也并未失了礼数。
“听闻皇太女在颍州遇袭,再加上皇太女这一路舟车劳顿,老臣实在是夜不能寐。”
曹曦所言,难辨真假,苏绾只是道:“劳丞相挂心,区区小伤,宫中太医医术超群,想来不日便能痊愈,若是因着这件事让丞相受罪,日后我荆南百姓又怎能安眠?”
苏绾的声音不大,但是刚好在场的众大臣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曹曦也是面色如灰。
“皇太女一路颠簸,想来已经是累了,不如先回宫休息,来日方长,待到皇太女休息好了以后再行商议也不迟。”
肩膀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苏绾自然是求之不得,“那就有劳丞相和诸君了。”
“那皇太女,要不要萧将军护送……”
“不必了!”苏绾打断,“我自幼生长在宫中,宫中之事也是不能再熟悉了,萧将军也很累了,我可以自行回宫。”
见苏绾如此,曹曦也不再坚持,“太极殿早已收拾妥当,那臣等就恭送皇太女了。”
“太极殿是父皇生前寝宫,我自然还是住在羽夜宫中,有劳丞相命人每日将太极殿打扫干净,苏绾感激不尽。”
“是!恭送皇太女!”
“恭送皇太女!”群臣跟随!
苏绾轻轻点头,推辞了轿撵,在群臣疑惑的目光下,走进了荆州皇宫。
宫中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不!准确的说来应该是冷清。
父皇在世之时苏绾并未这么觉得,荆州一别之后这皇宫已然是物是人非。
御林军遥遥跟在后面,直至羽夜宫的大门清晰可见。
羽夜宫还是一如既往的热闹。
远远地,苏绾就听到瑾珠的声音穿过高高的朱墙传到她的耳中,不禁莞尔。
漫步向前,羽夜宫依旧如初,亭台楼阁样样都是按照苏绾的喜好布置,尤其是庭院当中含苞待放的桃树,苏绾最是喜爱。
“公主!”瑾珠的大嗓门打断了苏绾的回忆,还未待她反应过来,便被瑾珠一把抱住,随即耳边响起肆无忌惮的哭声。
瑾珠自幼跟随苏绾,虽然性格不拘一格,但对苏绾的事从来都是事无巨细。
心中的不适渐渐得到释然,笑意重新挂在唇角,苏绾温柔的拍着瑾珠的背,“你看你,哭的一点女儿家的样子都没有了,现在时过境迁了,也就只有你还叫我公主。”
一把鼻滴一把泪,瑾珠难以掩饰再见苏绾的激动,“在我的心中,不管在哪里,你永远都是我的公主。”
苏绾亦是红了眼眶,一片欢声笑语。
同时的丞相府中,则是阴云密布。
“丞相,还请丞相三思啊!”兵部侍郎沈坤不知在请求着什么。
曹曦摇头,脸上是深深的无奈,“沈大人,请恕老夫难以从命,事关荆南社稷,老夫断不能这么做!”
“曹丞相,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顾虑的?满朝文武今天都在场,可是那苏绾竟然这般口出狂言,若他日登基,我荆南百姓又如何自处?”沈坤急了。
“老夫对先皇忠心耿耿,这样做实乃愧对先皇。”
“丞相,那苏绾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先皇殡天之后她身在颍州,荆南社稷一直都是丞相在费尽心血,那太极殿原本就应是丞相您……”
“住口!”曹曦声色厉荏,“沈大人,你是朝中重臣,这些话只局限于你我二人,曹某不会让第三人知晓,还请你谨言慎行!”
“丞相,江山社稷为本,女流之辈怎能登上大雅之堂?如今民生凋敝,若是丞相壮志凌云,朝中众臣定然人心所向,拥护丞相登上荆南宝座!”沈坤锲而不舍。
“沈大人,欺君罔上之事作为臣子是万万不能做的,这不仅仅关系到你的前程,更关系到你家人的安危,我就当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样的话,你请回吧!”背对沈坤,曹曦声音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
“可是……”。
“沈大人,此事有辱皇太女,你我作为臣子,更应该相信先皇的选择,皇太女乃是民心所向,我相信皇太女定会让我荆南摆脱困境。”
“丞相!”
“恭送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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