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二十四年秋
二皇子率三万护城军入住尊馨郡,助大皇子轩辕慧登基护卫,朝中所有臣下噤若寒蝉,包括深处漩涡中心的颜氏族长颜老丞相。
“轩辕烈真的是让人措手不及啊,如今三万大军护卫,调拨你的暗影和我窨碑所有在周围的人马,估计也是无能为力,颜公子。”
袅袅青烟,一个纤细妖娆,一个潇洒俊逸,端坐一方,倒是有种心心相惜的错觉。
“裘司主也是千算万算,错算了轩辕慧吧。”靠坐椅背,茶水半口,带着调笑的意味,俨然不像大敌逼迫,穷途末路的状态,“二皇子在大理寺,似乎也是不好过啊。”
“死不了便也可以,反正此次一来,轩辕沽与皇位,怕是难了。”裘倾洛邪魅的笑,露出珠贝玉齿,轩辕沽的安危自然尽在掌握,只是现在暗司的能力无法毫发无伤的将人救出,哪怕救出又如何,这江山大位沦陷,想要再起风波,怕是难了。裘倾洛被困的这几日,显然已经看清事实,窨碑一族,虽然希望靠二皇子复兴,奈何二皇子就是扶不起的烂泥,如若此人不是窨碑大公主的外甥,裘倾洛早就弃子保车了,“倒是颜公子手上的小殿下,倒是有勇有谋,虽手段还嫩,但也可圈可点。”被困尊磬郡县外的手笔,也是精彩万分。
笑,颜熔律垂眉,“如若真如裘司主所说,那颜某此次前来求助,不是掉了身价?”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裘倾洛微笑,“更何况,我窨碑还需要颜公子多多帮忙呢。”
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两个善于筹谋的男人,此时此刻,谈论一个国家,一个皇位,一个部族的前景,就如茶余饭后的闲聊。
“只要窨碑不善举妄动,我颜某可以保证贵族的安危。”
“……”浅笑,裘倾洛杏眼淡淡,窨碑的野心永远不会是偏居一隅,他们要的是南方整个境域,“南磬郡被瘟疫洗劫一空,何不让二皇子接手呢?况且二皇子也到了成年受封的年纪,南磬郡也不算富饶丰厚。”
“……”早料到裘倾洛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主儿,奈何胃口也不是很小。南磬郡确实被瘟疫洗劫,可那里资源丰富,只需要几年的整顿,俨然还是一派繁荣,更何况南磬郡地处窨碑族附近,里应外合,俨然是要让南磬郡归了窨碑一族“胃口不小。”
“大事落幕,总要犒赏出过力的狗嘛。”自称是狗,但眼神里透着倨傲。这一阵与颜氏的对峙,倒是养出了康健的身子,去了病容的裘倾洛透着白皙娇嫩。
“司主若是狗,那是真真会咬人的狗。”
“不被咬死就好,况且,还能养家护院。”裘倾洛笑,“颜公子,时间可不多啊,况且那轩辕烈还在调集人马,若在过几日,怕是你有动作,我暗司也不敢接手呢,铁定赔本的买卖谁都不会做的。”
“我要你暗司这几日听我调度。”颜熔律面容淡然,但严肃的厉害,“我要你的司主令牌。”
“呵。”裘倾洛低笑,“这南磬郡我开的价格低了。”
“给不给还要看司主的意思呢。”
目光碰触,两只狐狸能猜出对方的想法,摇头,裘倾洛耸肩,“可以,谁让我想要那块地呢。”一块金属的牌子放在桌上,不重,但极为精致。
“周围有多少人?”
“三千四百六十二人,能与你暗影功力差不多的有四十一人。”裘倾洛笑着说。
“这么多人都没让我暗影察觉,裘司主厉害啊。”确实,暗影如果察觉如此规模的暗司在尊磬郡附近,定然坐立难安的。
“好说。”裘倾洛点头,还是一句话,如果不是颜熔律,这皇位未必他大窨碑不是囊中之物,轩辕慧的上位,一半还是靠了颜氏对自己的压制。恨?不恨,只是气恼,几年的部署,功亏一篑。
不过见好就收,裘倾洛是知道的。
“颜公子,方便问一下您做什么打算吗?”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小螳螂自己跑到黄雀面前叫嚣,你说,结果会如何呢?”
“啧啧啧,心疼了?这么多人保护,你就不怕黄雀怒了啄死你的螳螂?”裘倾洛和颜熔律打着哑谜,心知肚明讲的是什么。
“……”冷笑,拿上令牌缓缓的往门外走。
“若他死了,你可会另择明主?”裘倾洛也不知为什么会如此相问,没指望男人回答,却等来男人回眸一瞬的肃穆。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挥了挥手,他们两个谁也没想到过会如此的情况下见面,而见面是为了合作。
颜熔律推开房门,阳光倾洒,眯了眼,会不会另择明主?正如裘倾洛到此时此刻愿意合作一样,在一起只是利益所趋,若人死了,利益没了,那是否会果断的弃子?
“司主,为何问最后一个问题?”裘疾隐在暗处问,在轩辕慧宣布遗诏的时候,裘倾洛将自己关在房内一夜,一夜以后,憔悴的男人笑着对裘疾说,“几年废了,但他要要回一些利息,在即将登位的人身上,轩辕慧也好,轩辕昊也罢。”看来,是这轩辕昊了。
“谁知道呢。”裘倾洛笑的诡异,“这人身上有着正反两心,若遵了本心,这大琴王朝依然会是我大窨碑的,若违了本心,我大窨碑只能徐徐图之了。”
“主子,你在说什么?”裘疾一脸困惑。
“不必懂。”
“主子,那我窨碑呢?还有,这次的事情,如何向族长交代?”裘疾怕裘倾洛又钻了牛角尖,况且裘倾洛依然背负着复兴窨碑一族的重担,裘疾了解裘倾洛,他没那么洒脱的放下。
回眸,邪笑,“大琴必是我窨碑囊中之物,这一世。”眯眼,笑,“或者下一世。”
“下一世?”
……
裘倾洛闭眼,手上,是一把忽明忽暗的琥珀剑。
话分两路,颜熔律在裘倾洛那里借到了几千死士,虽然有底,但面对自己府上的祖宗,也是头痛万分,最近李清极缠自己缠的紧,若是话重了几分,便掉眼泪,弄得颜熔律苦恼不已.有时候实在没办法,只能将人扔给影尊,可那小子一脸嫌弃,弄得影尊更加沉默严肃,没给过自己好脸色。
颜熔律郁结。
“我信他不是穷凶极恶之徒,绝对不是轩辕慧之流。”李清极双手叉腰,得知尊磬郡被围,三日后轩辕慧要登基为皇。
“不穷凶极恶又如何,他现在就是轩辕慧的一条狗,你觉得单凭你的几句话就能撤兵?”熔律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少年,虽然一同经历生死,但是少年时不时透出的纯真让人厌恶,“三万大军在郡外守着,东北那里还有他的十万大军随时调拨,只需要半月,便能大兵压进,你觉得他会轻易被你撼动?”
“照你这么说,他完全无需顾忌什么,皇位就是他的。”李清极愣了楞,他不知道轩辕烈会有如此大权在握。
“你以为先帝不知道利害关系?轩辕烈母族根本使不上力,而且还是罪妃之子,皇位永远不可能得到认可特别是我颜氏一族,而他也无心皇位,正好可以用来牵制在郡内的两个皇子,一旦有人胡来,他便可以出手稳定局势。”
“可父皇没想到二皇子会帮轩辕慧?”
“怎么可能没想到。”颜熔律讽刺的笑,“只是当年轩辕慧何等贤良仁慈,加上母族婢女出生,想要和三皇子制衡就必须要有实力。”
“二皇子?”
“……”一副了然在心的表情,确实,当年大皇子韬光养晦,处处受三皇子欺压,朝堂一面倒的倾向轩辕沽,而皇帝正直壮年,如何能容忍,便扶二皇子上位,做大皇子的靠山。只是估计当年皇帝也没想到,轩辕烈会成为轩辕慧手上杀人的刀,还是一把极其犀利的刀,“你说,轩辕慧怎么会让你靠近轩辕烈,哪怕靠近了,轩辕烈和那个伪君子几十年的兄弟情,你觉得有机会吗?”
确实,当年轩辕烈母亲及母族因为谋害天子之罪而满门抄斩,是贤妃母子一力保全而活下来的,哪怕轩辕烈看不惯轩辕慧母子的做法,可救命恩养之恩,不是谁来了都能瓦解的。
“谷怡说过,这是他们母子的阴谋!”李清极一口气憋在胸口,自从知道贤妃母子的恶劣,对于他们的恨可是深入肺腑。
“证据呢?”
“……”
无言以对,确实,没有证据,哪怕是事实,又如何让人取信呢?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三天内,如果不能瓦解轩辕慧的登基大殿,一旦登基,正名之下,哪怕再错,历史也不会容许这种错误产生,唯一的结果就是一切的“错误”被正统修改,轩辕慧依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任何的动作留言,只能是叛军忤逆。
闲来看看李清极,颜熔律知道这个少年又在悲天悯人。
“……”
“啊!”一个人影被从窗外扔进来,惊的李清极和熔律一愣,倒不怕谁来刺杀,这人能够进来扔人,估计是在影尊默认的状况下。
“这么记仇,哼!”颜熔律瞥了一眼在房外梁上的黑影,影尊这是怀恨前几日自己把李清极扔给他的事情。
“呀,这女子怎么啦?”李清极好奇的看着地上昏迷的少妇,“这是要干……?”没等李清极抒发完自己的疑问,一沉默的男子便伸手,将手里的纸递给少年。
“契奴?”
“……”
没等李清极反应过来,男子便从窗口一跃而走,瞬间便无影无踪了,惹得李清极好不意外。
“这是二皇子当年的奶娘。”
“!”
回头,看着昏迷的妇人,一脸沧桑,粗布麻衣上还能看出补丁,可想而知,日子过得并不富裕,甚至有些许的潦倒。
“你不是说当年二皇子宫里和母族上上下下都死了吗?”
“没错。”颜熔律也是吃惊的,虽然他老谋深算,奈何年纪摆在那里,当年的事情远没有谷怡这老杂毛了解,“这老变态不知道手里还抓了些什么。”嘟嘟囔囔,要不是如今谷怡确实伤重,颜熔律估计会让影尊再扶自己进攻一次,臭骂谷怡一顿,当今颜氏,估计也只有颜熔律敢这么对着谷怡撒泼。
回头,看着已经猜到谷怡把人扔过来的目的,“这是要带着她去见轩辕烈吗?”
“……”
“影尊和我一起去吧,你去,显然不合适。”放眼在下,影尊的身份显然不适合,颜熔律是颜氏一族的代表更不合适,唯一的人选就是李清极,当朝小殿下轩辕昊。
“让颜九,颜五和你一起吧。”
“放心吧,轩辕烈没那么吓人。”
“希望如此!”莫名的,颜熔律有一瞬间是不想李清极去冒险的,这么妇人之仁,这是他二十几年未曾拥有过得。
轩辕烈对于李清极来说,其实是陌生的,这个男人很少在他与父皇交换信息的书信中出现,哪怕出现,也无非是轩辕烈又建立了那些军功,其余的是一片空白,甚至比轩辕慧的篇幅都少。
李清极碰上轩辕烈的次数不多,但不同于轩辕慧的殷勤,轩辕沽的阴险,轩辕烈从始至终将他当做一个初入皇城不熟悉的皇弟,不亲近,但也不至于敌视。
当时李清极平瘟疫回城,迎接自己的就是这个二皇子轩辕烈,一身戎装,脸上有一道隐隐的伤痕,刚毅,飒爽,透着一个成熟男人的稳重。
“皇弟,辛苦了,走吧。”马上,居高临下,但李清极从没有感觉到男人的敌意。接着,男人一跃而下,站在自己面前,高出一个头,但能依稀找到与自己相似的眉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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