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就寝时,沈入画像往常一样走到屏风后宽衣解带,然后掀开床幔准备上床,结果腿还没放到床上就吓了一跳,杨明昭竟不知何时已洗漱好钻进了被窝,他只着一件轻而薄的寝衣,半卧在床的外侧,被子盖到胸口下方,手中捧着一本兵法。
抬眼若无其事地看了一眼沈入画,杨明昭开口道:
“洗漱好了?现在睡吗?不睡的话我就再看会儿书。”
沈入画无语道:
“不睡!”
转身正欲去软榻上坐着,手腕却一把被人攥住,杨明昭修长的手指紧紧箍住沈入画的纤纤皓腕,说:
“不上床吗?你穿那么少会冷的,春寒料峭,乍暖还寒,早点上床吧。”
被杨明昭这么一说,沈入画倒是真觉得有些凉意了,微微打了个寒颤,沈入画又默默转回去,借着杨明昭的拉力顺势把腿一抬,一只玉足踩在了床沿上,另一只脚很快跨过杨明昭的身体,整个人矫捷地趴进了床内侧的被褥里。
匆匆拉了被子盖好自己的身体,沈入画轻轻扫了一眼那兵法,她有时也会读一些兵书,虽然派不上用场,却能锻炼人的思考能力,就像下棋一样,棋局如战局,以小见大,见微知著。
见杨明昭不语,沈入画开口道:
“侯爷昨个儿不是睡的书房吗?怎么今晚又回来了?”
“嗯,昨天不是和你吵了几句嘴吗,两个人需要冷静一下,差不多意思意思就行了,总不能一辈子分房睡吧。”
杨明昭说的很是随意,还间或翻着书,好像昨天突然翻脸走人的不是他似的。
沈入画见状,便不再搭理他,毕竟他是侯爷,整个嘉宁侯府都是他的,他想睡哪就睡哪,他就算想睡茅房也和她没关系。而且……她本也是他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夫人,他和她一起睡是理所当然的。
抬眼看了看杨明昭垂眸看书时的侧颜,睫毛长长的,鼻梁挺挺的,刚洗过的乌发散在肩头,遮住了他小半张脸。
沈入画轻叹一口气,她觉得杨明昭是个好人,自己有本事,撑得起家业,少年将军,威震四方,对她也不错,可他怎么就不想报仇呢?沉默了半刻,沈入画兀自把整个身体缩入被子里,杨明昭侧目看了她一眼,便把书撂到身旁,利落地吹灭了床头的烛灯。
“侯爷也要睡了?”
“嗯,看你要睡了,亮着灯怕你睡不着。”
屋里漆黑一片,渐渐适应了黑暗后,沈入画侧过身看了看身边的杨明昭,他平躺在她身边,身体微微侧向里边,两个人的手臂肩膀挨在一起,怎么看都像一对琴瑟和鸣的小夫妻。
“侯爷不生我的气了?”
“嗯,我不是说了吗,差不多就得了,以后几十年还得是你陪着我。你虽是我夫人,但我也不会过分拘着你,你有选择你想要的生活的权力。我还是那句话,你报你的仇,我可以装看不见,但你别带上我。”
夜深沉,杨明昭的声音也格外的沉静如水,像悬剑山庄深潭里的活水,静谧长流,渐入人心。
杨明昭的呼吸渐渐平稳,像是已经入睡,沈入画也觉困意渐渐袭来,正欲合目,杨明昭温润的声音又忽而在耳畔响起:
“夫人,你身上的香味是与生俱来的吗?我闻着不像是脂粉。”
“哦,你说这个啊,好像是吧,我娘身上也是这种味道,听我娘说,我外祖母身上也有这种味道。”
像是突然来了精神似的,杨明昭直起脖子往沈入画旁边探了探,说:
“好神奇!那你要是能生个女儿,是不是也身有奇香?”
“可能吧。”
沈入画对这个话题兴趣不大,她身边已有太多人问过她这样的问题。可杨明昭却接着说:
“夫人,你真的从来都没想过好好跟我过日子吗?你不想给我生个孩子吗?比如说生个女儿,和你一样。”
兴许是夜里漆黑一片,谁也看不清谁,许多白日里说不出口的话,到了夜里就说的格外坦然。
其实杨明昭也不是急着要孩子,就是怕时间久了别人见沈氏一直无所出,难免又要对她指指点点,若是韩氏到时候逼着他纳妾,他还不如赶紧跟沈入画生个孩子呢。杨明昭并不想像其他男人那样三妻四妾的,毕竟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自小在军营里长大的杨明昭跟谁都称兄道弟的,哪里是个能在女人之间周旋得了的,一个苦大仇深的沈入画就已经让他毛骨悚然了,若是再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妾,他这辈子还怎么活。
突然谈到孩子的问题,沈入画不禁又想起了洞房那晚的尴尬和不适,心里一阵反感,便搪塞道:
“大仇未报,妾身有许多事要做,这时候怀孕不方便我办事,侯爷若是想要孩子,不如等妾身报了仇再说吧。”
“若是一辈子都报不了仇,你打算一辈子不生孩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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