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贼子?谁是畜生?谁是赤佬?”满天星泪目含凶光,语声带杀机。
崔岳“呸”的一口吐出几颗断牙,受此莫明一击,心中火来,朗声道:“自然是楚随南那个孙子!”
“他是你骂得的?”东方静一字一顿,脚下用力,将崔岳胸膛直接踏成了肉泥。堂堂东岭分会长,一代狠人崔岳竟是哼也没哼一声就完蛋大吉。
“所有人,不许救火,谁救火我杀谁!东岭分会今日除名!另外,下格杀令,追杀楚随南!不,灭他楚家!”东方静声音清冷,傲立厅中,不复之前凄然之色。
二十宿闻言皆是一激灵,这女人,是个狠角色。
东方静思绪从往事中收回,望着倒地不起的楚寄北,心中却是悲大于喜。如今楚家被她灭得只剩一人一猫,她倒是未感到一丝快意。不对,从严格意义上讲,楚家还有一人活着......
楚寄北挣扎着支起身子,轻啐一口道:“哪来的疯婆娘......”
话说一半,肚子上又结结实实挨了一脚,楚寄北被踢得腾空而起,铁链再次扯得笔直。楚寄北本就不是任人宰割的善茬,忍住肚中剧痛,咽下喉头腥甜,手足运劲,一甩铁链,铁链击地,化解摔落之势,眼角斜睨,大有睚眦必报之意。东方静见他尚有余力,目含不忿,心中怒气更盛,跨出一步,一腿在空中画了个圆弧,呈下劈之势,击在楚寄北后腰之上。楚寄北腰腹俱痛,“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重重砸落在地。若不是东方静下腿之时又生悔意,此时他必然脊柱折断,不死也是废人一个了。
“龙头,够了吧?再打下去他就没命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石室里响起。
楚寄北趴伏于地,五指屈起,还想努力支撑着起身,奈何腰腹之间剧痛无比,方才砸落于地心肺俱震,又咳出口血,神思再次恍惚起来。
“子虚先生,这事你要插手么?”东方静眼内闪过一丝犹豫,她本不欲取楚寄北性命,哪知一时手重差点下了杀手,此时子虚先生前来架梁,也正好有个台阶下。
“故人相托,老夫必然要保这小子一保。龙头你为一己私情已屠戮他满门,现下又把他抓来囚禁虐待,做得太过了呀!对不起你的,已经惨死在望北城外了,也该停手了。”苍老的声音在室内回荡,楚寄北恍恍惚惚竟觉有些熟悉。
“子虚先生乃我满天星客卿,您要保他,我今日便不杀他了吧。来人,把这半死不活的扔进囚室,跟楚家的猫还有东西关一起!”东方静平复了一下情绪,借坡下驴。
楚寄北早已人事不知,待再醒来时,手脚还是被铁链缚着。铁链连着四个硕大的铁环。铁环被深深地铸进石墙里,好似长在里面一般。楚寄北艰难地翻身坐起,这才发觉五宝正在他脚边呼呼大睡。他心中苦笑,咒骂这货倒是会随遇而安。他抬了抬胳膊,浑身剧痛,肋骨貌似又断了几根,五脏六腑俱有损伤。举目四望,这石室方方正正,无桌无凳,只有门户,却无窗牖,顶上几排气孔,映下天光。石门下方有个方方正正的小门,好似猫洞,不过楚寄北知道,这小门应该是为送吃食所留。不远处放着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有衣物首饰,楚寄北认出有些竟是哥哥楚随南随身之物,更令楚寄北没想到的是,赤松与碧游还有那天机铁匣赫然在那堆东西之上。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楚寄北笑了笑,左脸肿胀,疼得他抽了口冷气。
他一脚挑开五宝,五宝喵了一声,表示抗议,挪动圆滚滚的身子另寻宝地继续睡觉了。楚寄北亦艰难地挪动身子,去够那三样东西。铁链崩得笔直,他堪堪够到一件看似名贵的女人亵衣,一边心里吐槽这东西古怪,一边将亵衣撕成一条一条,做了个套索,然后甩出,凭他竹竿寻莲子的功夫,很顺利捞回了赤松。不消小半柱香,三样东西皆在他眼前。楚寄北毕竟带伤之身,已是疲累不堪,虚汗直冒,挣扎着按朱茜茜所讲的开匣之法操作完,而后抱着铁匣呼呼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楚寄北怀中“咔咔”响动不停,封闭了百余年的天机铁匣终于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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