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真的打算与大殿下合作?

一路上韩邪都在思考这个问题。无论是从哪方面来讲,皇子之间的合作都是百害而无一利,因为根本就没有合作的利益前提,满满都是利益冲突。

两个站在对立面的人能握手言和,中间一定少不了神秘的人物。就韩邪看来,即使是身为儒家大牛的董先生也远远不足。

他回望自己的百人骑兵连,觉得这样的队伍在乌孙国还是很不够看,据张骞老头所说,浩荡的天河伊丽水,也就是如今的伊犁河流过那片土地,滋养了数十万人安居乐业,即使北临匈奴,南面西域强盗,乌孙依然保有坚固富饶的城池。

若不是乌孙国人太过仁慈,或者胆小,他们大可以把国土拓展开来,成为西域一方霸主。

韩邪很担心在这样一个强大的国度内能不能保护好他的嫂嫂,马车内的细君一袭红衣,却有些憔悴,自打出了长安,她就再也没画过妆,整日都倦泱泱的。

“小北。”

韩邪招来他的副官,这支骑兵真正的指挥官,一个虎头虎脑的小伙子,季长说这是他手下最听话的干将,事实也的确如此,百余骑的虎狼之师在他手里像听话的狗。

这使得韩邪害怕自己打不过他,好在小北此人年幼承蒙太子搭救,所以对自己言听计从。

“咋的,小韩大人?”

小北快马加鞭,从队伍的末尾迎头赶来,坐下让韩邪垂涎已久的青红驹脚步轻快,在感受到他贪婪的目光后不满嘶鸣,结果被小北一扯马嚼子止了声,“住口,不准对大人不敬。”

“咱们的大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

“殿下是什么样的人?”

小北有些疑惑,他漫步在韩邪右侧,双手捏着马缰,神情局促,游移不定,“也许、或者、说不定,是个很善良的人。”

韩邪一叹:“你不知道——”

“我知道。”

小北虽然长得憨态可掬,却极为聪明懂事,“最是无情帝王家,可我真的觉得那个十几年前救我的太子殿下,是这天底下最最善良的人。”

呵,打工仔。

韩邪颇为无趣地审视着这位被完全洗脑的将领,莽夫难道真的只有被聪明人玩弄在手心的下场吗?

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可别忘了,最会笼络人心的也是帝王家。

“罢了,和我说说王恢将军吧,还有那些三殿下手里的郡国将军,这一次可不能简简单单地让他捡便宜。”

是的,捡便宜。

太子殿下乃至整个朝堂,以及隐隐约约有天子的助力,这一次出征大宛压根就没打算成功。如果你以为是虚晃一枪,或者说虚张声势,把真正的杀招布在北边,通过出其不意的主动进攻拿下匈奴,那你也错了,和几天前的韩邪一样错的离谱。

通过历史书,韩邪清楚知道匈奴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以及汉朝的军队拥有怎样的战斗力。对外出兵并不是匈奴人太可恨,而是对国民恐慌的一种缓解,以及一致对外的绝好借口。

如今天子在明,太子在暗。

满目朝堂上,太后一拨,皇后一拨,法家一拨,诸侯一拨,另有闲杂人等不足为虑。天子意图借儒家,去法家残余,从理论制度上开始摧毁这个庞大的利益集团。

接着出兵匈奴,在军事力量上削减诸侯,让他们没有反抗新理论制度的武器,从而乖乖就范。

太后窦家虽是流放,却在素有天府之国的蜀州,是天子精心替她老人家找的地方,既能体会自己良苦用心不得反驳,又顺了削减太后势力的心意。

至于一向感受皇恩的皇后陈家,早被架在了各个虚职之上,不出数年,权力将会被皇帝牢牢握在手中,真正形成“天下尽归于一人手中”的局面。

韩邪想,太子和三殿下都乐于躺赢,也乐于在权力更迭的潮流中去拼搏出自己的势力。

自己也不能落下——毕竟那玉佩。韩邪抚摸胸口,甲胄夹层中的玉佩让他非常安心,好歹还是混了个王爷不是?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自己的父亲是哪位诸侯王爷,希望这个便宜老爹能留点遗产,蚂蚁花呗什么的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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