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边的哭嚎声声入耳,大奉殿中的群臣至少有一半还处于懵逼状态。

许多人心中都浮现一个念头——事情怎么会突然转变成这个样子?

小皇帝……以前不都是沉默寡言,任由大臣摆布的吗?怎么今天好似换了一个人。

真真是奇了怪哉!

事不关己的大臣暗自不解,然而那个和杨边同样站出来的官员就不是不解,而是心慌了。

他现在很想逃回官员序列中。

可他不敢,因为杨边就是动了动腿,才被诘问是不是要刺皇杀驾的。

那可是刺皇杀驾啊……

但凡沾上这罪名,府里府外,同族亲友,就是你平日不愿搭理的穷亲戚也要从穷乡僻壤中拽出来挨个砍头。

砍头那算轻的,你还得谢皇恩浩荡。

车裂、凌迟、炮烙……哪一样用在你身上都属于再合适不过的那种。

官员觉得自己快站不住了,腿肚子开始转筋,脑门子蹭蹭冒汗,脚边杨边的乞饶仿佛是为他打个样。

到了这一刻,殿中大臣们终于不再像开始那样漠然了,自觉不自觉的,脸上多少都带了点不舒服的神情。

可李川舒服了。

看着殿下大臣们那或茫然或惊悸的表情,他简直爽到爆!

这一群王八蛋玩意儿,上个朝,见了皇帝,个个摆出一副司马脸,现在朕真要让你们真死个妈了,才知道啥叫绝望是不?

全尼玛惯的臭毛病!

不过,李川心中虽然爽,脸上却出奇的平静,不理杨边的求饶,反而转头看向两位相国大人。

韩安国肃穆的脸上并无太多神色,只有重新垂下的眸子里,隐隐闪过一丝精芒。

杨边虽不是他的人,可皇帝的强势表现,亦让人觉得有些隐忧。

沈昶则无法保持沉默了。

御史大夫胡如林乃是韩党,杨边这位御史中丞是沈昶在御史台最有力的学生,他不得不保。

“皇上,杨边失态,确有大不敬之罪,然而老臣以项上人头担保,他绝无刺皇杀驾之心,请皇上明察。”沈昶缓缓施了一礼无奈道。

李川嘴角勾起弧度,却不说话,反而斜斜靠在龙椅上,摩挲着团龙玉佩,像是在思虑着什么,良久,才淡淡开口。

“唔,既然沈相这么说了,想必杨大人确无此心,不过君前失仪,实是失礼至极,杨边。”

正哭嚎不已的杨边听到皇帝叫自己,马上止住哭声,勉强跪正,“臣……臣在。”

“你自去殿外侍卫处,就说朕下旨,赏你二十廷杖,着他们仔细打!”

仔细……打?

杨边脸上瞬间变了颜色,世人皆知,廷杖从来有两种打法。

一为着实打,名为着实,实则放水,伤皮不伤骨,看起来血淋淋,打完蹦着就回家了。

二便是仔细打,高起重落,杖杖入骨,体质差的,一般抗不过五十之数就一命呜呼了。

杨边养尊处优多年,细皮嫩肉,二十廷杖怕不是要去半条命,他心里胆颤,还想请沈昶求情,一抬眼,却发现恩师还在施礼,皇上竟没准许平身,心中不禁一突,连忙磕头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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