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意料不到范余突如其来的举动。

编辑部乔主任更是以为他疯了。

电视台播出的诗歌是你这样刚毕业的学生能拿出来的吗?

这可不是大学里那闹着玩儿一样的诗歌比赛,曲省广播电台频率范围覆盖了曲省以及周围省份重要城市,听众中可是有不少真正有诗歌素养的人的!

可以说,现如今有这个耐心收听诗歌赏析这种曲高和寡的广播栏目的,都是些上了年纪的或者从事相关内容工作的老师,这些人哪一个是好糊弄的?

换句话说,那些人也是这个栏目的铁拥趸,要不是他们的存在,这个栏目早就被砍掉了,电视台播出的内容要对忠实听众负责啊!

胡乱播一些低劣的诗歌,不仅会坏了节目的名声,更会使本就走下坡路的广播雪上加霜。

这其中的责任他这个主任都担不起,更何况你一个新人!

若不是这样,他们也不至于这么发愁了。

他们这些人虽然算不得什么名家,但在电视台工作,肚子里也是有点墨水的。

可不说他们写不写得出质量够的诗歌,即便写的出他们也不敢担这个责任啊。

就算你写的诗歌跟名家的诗歌差不多,可你藉藉无名,对方有一个名家的名头,在外人看来也是不一样的。

名家这两个字先天就会给诗歌加成,如果是一个无名小辈,那待遇就不一样了。

乔主任把事情看得通透,先前把编辑部里最犀利的那几根笔杆子叫出来的时候他就暗示过大家。

那几个人也都是老油条,听得出主任的意思。

所以刚才坐在会议室里,他们“绞尽脑汁”也没落笔写一个字。

毕竟这不是编辑部的责任,写不出来最多也就挨一顿骂,总监不会真正迁怒他们。

眼看着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范余这个举动却把整个编辑部拉下了水。

他内心对范余更加失望了,你怎么能这么乱来呢?

虽然失望,可身为范余的顶头上司,他又不得不出来救场。

乔主任用啤酒肚顶开范余,硬着头皮说道:

“总监,小余初出茅庐,刚毕业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性,胡口乱说呢!”

“小余,还不快认个错!明天再写两千字检讨交给我!”

“可别啊!”

刘建波连忙说道,本来他还很生气,但这新人居然主动站出来出丑,他要成人之美。

说不定还能把总监的怒火转移到编辑部呢。

这愣头青干得漂亮!

“乔主任,话不能这么说,要知道不少诗人都是在二十多岁这个年纪写下脍炙人口的名篇,或许我们的小余同志对诗歌有独到的理解也说不定呢。”

话语里面的揶揄根本藏不住。

“是啊是啊,小余在咱们编辑部也算得上青年才俊,或许真的能写出优秀诗篇呢!”马丽珠又在一旁煽风点火。

场面被自己人捣乱,乔主任狠狠瞪了马丽珠一眼。

真是舒适日子过的太久了,难道不知道丢脸丢的是整个编辑部吗?

总监失望地看着下属内斗,疲惫地叹了口气,准备挥手制止这场闹剧。

一道高昂的声音却在整间会议室内响起。

“梦会开出花来的,

梦会开出娇妍的花来的:

去求无价的珍宝吧。

在青色的大海里,

在青色的大海的底里,

深藏着金色的贝一枚。

你去攀九年的冰山吧,

你去航九年的瀚海吧,

然后你逢到那金色的贝。

它有天上的云雨声,

它有海上的风涛声,

它会使你的心沉醉。

把它在海水里养九年,

把它在天水里养九年,

然后,它在一个暗夜里开绽了。

当你鬓发斑斑了的时候,

当你眼睛朦胧了的时候,

金色的贝吐出桃色的珠。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怀里,

把桃色的珠放在你枕边,

于是一个梦静静地升上来了。

你的梦开出花来了,

你的梦开出娇妍的花来了,

在你已衰老了的时候。”

……

现场原本还有些嘈杂,可随着范余的朗读,嘈杂声渐渐歇了。

众人此时都扭头望向站在总监面前自信高声朗读的青年,眼神由轻视转为正视。

这首说梦的诗歌像是给范余披了一层光,加上他出类拔萃的颜,连总监的眼神都柔和下来了。

语毕。

满场皆静!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真的绣花枕头,他们大多数人经历过诗歌辉煌的那几年,在电视台耳濡目染,怎么也有一些品鉴能力。

就算是真不懂得诗歌赏析的,通过察言观色,也都能从同事惊讶的脸上看出这真是一首质量不错的诗歌。

乔主任原本肚子里憋着怒气,可范余一出声,怒气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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