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件单纯的举荐人才的事情,又被扯到了新旧之争。在这个时候的大宋朝堂,这是司空见惯的,任何事情都有可能成为新旧两单争吵的导火索。这其实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因为原本单纯的朝政之争,已经逐渐向不问青红皂白的党争发展。
不过可惜,宋神宗此时并没有觉悟到这种危险。而新旧两党的人已经被意气蒙蔽了双眼,也浑然不知。
王安石回怼道:“若事事尽详分析,尽照规程,看似做到尽善尽美,不过却是虚耗人财之力,乃是书生迂腐意气,顽固不化!”
他丝毫没有给司马光留面子,反正两人早在阿云案的判决上就已经撕破了脸面。
赵顼被他俩弄得疲惫不堪,无奈道:“两位卿家暂停争论,此事待朕细细斟酌一番再议。”
虽然在皇帝的调停下,争论表面上暂时结束,但新旧双方的仇恨却因对古瑞的举荐一事急速加大,造成了朝廷极大的震荡。
第二天,朝堂之上,赵顼刚刚跟百官议定完事情,有些疲惫,本以为可以即刻退朝。
不料御史彭汝砺站了出来,道:“启禀陛下,臣要弹劾参知政事王安石。”
此言一出,百官窃窃私语起来。
御史作为台谏官,弹劾官员是常事,别说王安石,就是宋神宗本人也被台谏官弹劾过。宋时的台谏具有完全独立于政府系统的地位,掌握着行政监察、弹劾、司法审查等权利,但凡“诏令不允、官曹涉私、措置失宜、刑法逾矩、诛求无节、冤滥未伸,并仰谏官奏论,宪臣弹举”。可见台谏之地位。
所以百官虽议论,但也不惊诧。
王安石还以为又是要弹劾他新法扰民的老一套,也不以为意,冷哼一声盯着彭汝砺,看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宋神宗赵顼道:“卿请讲。”
彭汝砺大声道:“臣闻参知政事王安石举荐学子古瑞,欲替其求陛下赏赐高官厚禄。不知情的人以为王参政是在为国觅才,其情可贵。殊不知,他这是在徇私!陛下和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汴京城中早有传言,王参政的女儿王堇与古瑞素来交好,王参政亦喜古瑞其才,欲招为婿!足见他举荐古瑞并向陛下索要高官,乃是为了一己之私,无耻至极!”
旧党的人听闻此言,大多窃窃私笑,好不快乐。
王安石气的脸色煞白,怒道:“荒谬!”又厉声问道:“彭汝砺,谁告诉你我要招古瑞为婿的?”
彭汝砺面不改色,并不作答。
司马光道:“王参政急的跳墙了。历来谏官‘风闻言事’,连君主都‘不问其言所从来’,王参政竟然会质问彭大人言语出处,真是可笑!”
一般狗急才会跳墙,司马光说王安石急的跳墙,明眼人一听便知道是在骂王安石。
王安石心头暴怒,却装着平静的样子,向赵顼道:“陛下明鉴,臣举荐古瑞乃是一番爱才之心,亦是对陛下尽忠,绝没有一丝私利。”
赵顼当然知道王安石在这件事上没有私心,因为最初是他安排王安石去招揽古瑞的。他对众臣道:“此番是彭卿家误会王参政了,此事本由朕而起,乃是朕下令王参政劝古瑞入朝的。朕素闻古瑞之名,招其入朝是必然之事。只是一时还没想好赐何官职,以后诸卿不要妄议。”
朝堂之上争的热闹,而古瑞此时心情也郁闷。
高珍奇给他寄了信来。原本他是高兴的,但看完又惆怅起来。
高珍奇在信中谈了他做知县的见闻,大部分事情还是不错的,唯有一样,州府在强行摊派青苗款,这叫他无论如何无法接受。不仅强行摊派,还存在强行征收以及层层盘剥的情况。
他作为一个知县,权力有限,抵不过州府的官长,而且本身青苗法设置的就有问题,一样一样的加起来就叫问题愈加的突出。高珍奇在信中直言不讳地说:“长此以往必将民不聊生,富变贫,贫变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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