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州之外,距离下一个驿站青州至少有三日快马加鞭的行程,沿途只有少数几个村子,连家野外落脚的客栈都见不到。

殷珩三人从牧州出发,走至天黑才在荒野里看见一个破烂酒家。

高挂着的旗饱经风雨侵蚀,褪了颜色有些泛白。走近些再看,院子里堆放的东西杂乱无章,更别提马厩,草棚一角往下掉,草黏着泥块挂在边缘,随时都要塌下去。

牵着马往里走,邢风打量一眼四周,荒草茫茫,连个山壁都没有,更别说其余落脚的地方。

看来今晚只能住在这里了,否则怕是要露宿野外。

回头看向薛显,见薛显眼睛好似黏在殷珩身上,别开眼继续打量着眼前酒家:“公子,附近只有这一处酒家,我们将就一晚,等明天再看有没有其余的客栈。”

薛显听见邢风的话后才把视线从殷珩身上挪开,看一眼面前的酒家:“没事,有个遮雨挡风的地方胜过露宿在外。”

再看殷珩脸色发白,额头还有细汗,走过去伸手牵了他的马:“吃得消吗?膝盖——”

殷珩摇摇头:“没事,进去吧。”

“恩。”

才被夜色侵占的天,刮起一阵疯,门口的旗帜吹得猎猎作响,三人打量一圈,邢风正欲上前敲门,门从里面推开,三人一怔。

门后一个少年伸出脑袋,探头探脑,小心打量面前三人的来历,生怕会招惹到坏人,缩回脑袋似乎在和什么人说话。

薛显低头打量一眼自己的穿着,又看了看殷珩和邢风。

他们看上去像是打家劫舍的恶人吗?

“你们路过要住店吗?”

“恩,住一晚上,明早就走。”邢风点头,看着面前十三四岁的少年,身上衣服还有补丁,从怀中拿出银两:“只要借我们厨房一用,三间干净的客房和热水就行。”

少年眼睛看到银锭子时,瞪圆了直勾勾看着。

邢风察觉少年的眼神,把银锭递给少年:“有干草吗?我们有三匹马,需要干草。”

“有有有!不过客官,你这给得太多,我们这客栈——”

薛显打断少年的话,笑着道:“放心,多的就当是待会儿我摔碎的碗筷,我们吃惯了自己做的东西,只不过容易摔碎碗碟,手生。”

少年支吾着不敢拿,犹豫半晌,听到门里传来的声音,连忙往旁边让开。

“那三位里面请,我先给你们去烧热水,你们想吃什么,我给你们做。”

“不用,厨房借我们一用就好。”

殷珩跟在薛显后面进了客栈,习惯地扫了一圈,视线挪到柜台后时不由愣了下,这柜台的位置可真不一样,寻常酒家都是在进门两侧,方便往来客人结账、询问,怎么这客栈居然在楼梯旁。

盯着坐在那儿的中年妇人,面色蜡黄、眼神发木,精神恍惚得连他们进来都没有半点反应。

少年瞧着邢风身上的佩剑,有些害怕,往柜台边上靠了些,小心翼翼道:“对不起,我娘身子不好,不能久站,你们要是介意,我先扶她上楼休息,一会儿再来招待你们。”

听到这话,殷珩楞了一下,意识到他看妇人的眼神太直白,收回视线后点点头,朝少年一笑。

“我们自己来,你照顾好你娘便是。”

“那我先扶我娘去休息,待会儿再出来帮你们烧水拿柴火,要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少年扶着妇人往帘子后面走,像是进了后院。

薛显打一个哈欠,懒散坐在桌旁,朝邢风使了个眼色,邢风点头便往刚才少年指的后厨方向去。

“公子在这里休息片刻,我让那小孩给你们送一壶茶过来,我去厨房里看看能做什么。”邢风路上少有开口说话,即便是开了口也是和薛显说话,几乎没有搭理过殷珩。

他出门在外,食住都是邢风一手安排,尤其是吃的东西,邢风极其谨慎,担心有心之人会利用饭菜毒害薛显,为了避免发生这种事,薛显在外的吃食一直都是经过他手才会送到薛显面前。

面对邢风的无视和漠然,殷珩自然不会自讨没趣,何况他知道邢风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这个‘废人’浪费了薛显太多时间。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