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话不投机,也许是因为心怀愧疚,何思迢讲完那段话后,就不再和晴宜进行任何交流,即便是给她喂药,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掰开她的嘴,把药灌进去。
他用药份量把握得很准,能维持晴宜的生命,却不会减轻她的痛苦。
晴宜烧的昏昏沉沉。瀑布再次出水时,她紧紧握住荆棘想保持清醒,却只坚持了几分钟,就控制不住地闭上了眼睛。
其他感觉逐渐淡去,只有寒意愈发深重。
她衣衫褴褛,赤着脚走在茫茫的冰川上,分不清时间,辨不出方向,找不到容身之所。
她抖得几乎走不稳,双脚被冻成了紫黑的颜色,已经没有痛觉了。
她会不会冻死在这里?如果死了,她衣不蔽体的遗体会不会被封存在坚冰中,像琥珀里的昆虫一样被人参观?如果没死,她的两只脚是不是也废了,只能被截肢?
无论哪种结果,都让她感到无比恐惧,无比绝望。
前方,橘红色的火光一闪。纯白的天地之间,这是唯一鲜亮的色彩。
晴宜的心情也被这火光点亮。她跌跌撞撞地朝着那火光跑去。
一条大河拦在她面前。
她心急如焚。她必须尽快去那个火堆旁边,只有这样她才能得救。
她不假思索地施出阴阳两生术。她脚下的坚冰逐渐延长,像桥一样伸过河面,搭在对岸。
她跳上桥继续奔跑。
桥却在她脚下坍塌。
落水的一刹那,她在水面筑起了一块浮冰,接住了她的身体。熟悉的情景,有经验的操作。
她推动水流,让浮冰向对岸划去。
强烈的既视感让她忍不住思考,她到底在什么时候做过类似的事情?
小幽湖上的迷宫从她脑海深处一闪而过。
晴宜意识到自己犯了错,陡然惊醒。
原来是噩梦。
问题是,她只是在梦里施了玄术,还是在现实也施了术?
石洞内,祭坛上的光罩吸满了玄术的能量,饱满如欲滴的水珠。
何思迢伸出手轻轻一碰,光罩像肥皂泡一样炸开,消失无踪。
身形巨大的怪物嘶吼着从祭坛上跳出。
巨怪外形像一只长了犄角的大象。它长鼻子一撩,将惊恐的何思迢掀飞,又横冲直撞地踩碎了祭坛,最后盯上了被固定在石洞深处的晴宜。
它低下头,后腿刨了两下地,像斗牛一样朝着晴宜冲过来。
晴宜想要惊叫,喉咙却发不出声音,想要挣扎,却被荆棘牢牢困住。
在她即将被尖利的犄角开膛破腹时,何思迢藤蔓做成的新腿骤然变长,缠住巨怪的脖子用力一拉。
巨怪被拉偏了少许,撞在石洞壁上,头脸被荆棘扎出血来。
它愤怒地晃动着头,把犄角从荆棘从里拔出来,力气之大,引得整个石洞都微微震颤。
何思迢似乎受了伤,挣扎了几下都没能站起来,眼见巨怪朝他冲过来,只能就地翻滚躲避。
巨怪踩了几下没踩到他,长鼻一甩,喷出一股液体。
那液体腐蚀性极强。何思迢左手被喷到,立刻发出一声惨叫。他左手皮肤肉眼可见地先变白,随即变得焦黑。
巨怪一脚踩住他那藤蔓做的双腿,再次喷出那腐蚀性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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