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严卿抱着顾倾城走上楼梯,期间他低头看了装晕的顾倾城一眼,不料绊了一下,幸好最后稳住了脚步,抱着她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些。
“你小心点儿,别把我摔了。”
顾倾城闭着眼,小声嘀咕。
“不会。”
祁严卿轻笑一声,消失在楼梯折角。
三女佣默默地互相看了一眼,都看见了彼此眼中相同的疑惑,她们似乎都听见了楼梯间二公子和顾小姐在交谈?
祁严卿踢开二楼衣帽间的门,用背把门合上,然后径直往礼服间走去。知道她在装晕,他仍然小心而温柔地将她放到大沙发上。
他盯着那对轻微扑闪着的黑色睫扇良久,才终于柔声问道,“该醒来了吗?”
顾倾城睁开眼,猝不及防地落入那片平静湖底,仿佛还能看见湖面的波光潋滟。
她手肘撑着沙发坐起来,把后背转向祁严卿,“帮我拉开它吧。”
“嗯。”
祁严卿低低应了她一声。
拉链才拉下一半,祁严卿只觉眼前发黑,骨节分明的手虚张声势地按在顾倾城白皙光洁的后背脊梁骨上。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顾倾城回眸,“怎么……”
祁严卿撑不下去了,额头靠上顾倾城右肩时恰巧擦过她的柔软唇瓣,她还未说出口的话随之咽了回去。
顾倾城愣在原地,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她除了听见自己越来越急促越来越清晰的心跳声,还听见了祁严卿有气无力的话语,“不行,要起来,她会冷……”
这句话是他说给自己听的,那个“她”指的是顾倾城。
“别动,我不冷。”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是顾倾城听得真切。她松开一只手按下他不安分的脑袋,那如墨般的发丝温柔地将她纤长手指淹没。
“那要我抱着你么?”
祁严卿的声音极轻。
“不用……”
不过这个回答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实际作用,祁严卿的双手已经紧紧环住了她。
“祁严卿?”
顾倾城低声唤了一声,祁严卿没再给她任何回应。她便静静地坐着等着,偶尔还会悄悄玩一下他的手骨和指尖。
她突然发觉自己没那么排斥她的心跳声了,那串她原本以为会让她狼狈的声音其实并不讨厌,就像现在,它仿若一段余音绕梁的旋律,伴他入眠。感受到祁严卿的安稳呼吸,顾倾城甚至觉得,自己应该感激她那满屋子飘荡的心跳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佣欢快的声音闯进来打破了这里原有的安静。
“小姐,二公子,该吃晚饭啦。”
小个子女佣走进衣帽间,便撞见二公子把头埋在小姐颈间还紧紧环抱着小姐而且小姐还衣裳不整的景象,顿时烧红了脸,迅速捂上眼睛,四指两两并拢,留出中间一道缝,闪烁着激动的光。
顾倾城的肩膀受到限制只能轻微地偏头,她微微仰起小脸才能看见门口处的小个子女佣。
平日里或温柔或调皮或忧伤的美丽眼眸此刻如同卷起冰冷刺骨的风,小个子女佣不自觉地抱紧了自己。
她害怕得倒退了一步,只见那双美丽眼眸的主人红唇张合,“如果你吵醒了他,我可不轻饶了你。”
祁严卿那双安放在她颈间的眼眸微张,听见这句霸道的话之后突然闭上。薄唇藏在无人察觉到的阴影里,偷笑了一下。
就在小个子女佣手足无措之时,高个子女佣突然出现在了小个子的身后,揽住她双肩阻止了她的颤抖,然后轻声对里面好久不见的冷美人说,“小姐对不起,我这就带她出去。”
顾倾城那对睫扇缓缓扇动了一下,代替了点头或者“嗯”。
小个子女佣几乎是被高个子女佣支撑着离开衣帽间的。她们离开那一片被顾倾城控制的区域,小个子女佣终于腿脚发软地挂到了高个子女佣身上,她略带哭腔,努力吸了吸鼻子,“谢谢你,幸好你来得及时,以后,以后我一定会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的!”
“不用你涌泉相报啦,”高个子女佣揉了揉她被惊吓得竖起来的头发,轻笑着问道,“你害怕她了吗?”
“嗯。”
小个子点了点头,虽然很不愿意承认她害怕那么好的顾小姐,可是刚刚仰着精致小脸望她的小姐高傲冷艳又好陌生,她是真的害怕。
这是个意料之中的答案,高个子女佣无奈一笑,欲言又止。
小个子见她不说话,便好奇地问她,“难道你不怕吗?”
“我不怕呀。”
高个子耸耸肩。
这个回答让小个子女佣瞪大了眼睛,惊讶道,“为什么?”
“因为我见过她更可怕的一面啊。”
高个子女佣淡淡地笑道。
“真的?”小个子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恐惧来。
“当然,所以如果刚刚那样你就害怕了,那以后怎么办呢。”
高个子女佣叹了叹,有些担心。
“嗯……”
小个子女佣默默地低下了头。
见到她这副模样,高个子女佣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刚想着要怎么减轻她的恐惧,突然见她猛地抬头,眼中闪烁,“那你以后可以像今天保护我一样保护我直到我可以不害怕的时候吗?”
她突然愣了一下,随即莞尔一笑,“可以啊。”
“耶!”
小个子女佣开心得跳到高个子女佣身上,双手紧紧圈着她的脖子,纤细的小腿从长长的女佣裙摆中冒出来,翘得很高。
高个子环住那细细的腰,自作主张地转了一圈。她突然不舍得这样天真无邪的人再被恐惧支配到魂不守舍的了。
“唔……”
已经清醒了好一会儿的祁严卿终于抬眸。
“醒了?”
顾倾城感受他的动作,将方才的锋利都收敛起来,柔声问道。
“嗯。”
祁严卿直起身,环住顾倾城的手稍微用力,她便如猫一般跌进了他的宽肩里。
“是不是我请假太久了?要不我早上去上班,下午再去天舒家。”
顾倾城似乎没有注意到自己其实正躺在祁严卿怀里,她满脑子都是祁严卿把自己累晕了。
祁严卿摇头,“不用,我以前也没有你啊。”
顾倾城组织了很多有关革命本钱的大道理正准备说,身上的婚纱突然沿着她细腻肌肤缓缓滑落,露出一大片雪白来。
“你做什么呢?”顾倾城反应迅速地单手按住滑到胸口的婚纱,语气极不友善。她瞪了祁严卿一眼,才发现他别过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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