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在主家的二门外的时候,老夫人身边的巧娘早已等在这里,看见沈卿的车跟着一起过来,赶紧仰起笑脸迎上来,跟着沈辰夫妻打招呼,又给沈卿行福礼。
笑着说:“辰郎君,老夫人还有侯爷和侯夫人都在福寿堂等您。”沈辰赶紧说:“谢谢,巧娘。”沈闻跟在哥嫂后面装鹌鹑,毕竟有兄嫂在不用她出面,跟着人后往后院走去。
一行人刚进院门,守正房门口的丫鬟就对里面大声说:“辰郎君和卿小娘来了。”说完掀开门帘让人进去。
进门的时候沈卿看见堂姐沈蓉夫妻俩也在,给长辈行完礼,沈蓉朝她招招手,沈卿赶紧走过去,沈蓉拉着她的手,早有丫鬟把坐垫摆在旁边,沈卿就势坐在堂姐身边。
侯夫人崔莲清清喉咙说:“人都到齐了,开始认亲吧。”沈辰带着新婚娘子走到老夫人面前,跪在普团上磕头叫堂祖母,老夫人给准备的是一对白玉簪,是一整块和田白玉打磨雕刻出来的,送给新婚夫妻意头好。
接下来是给沈侯和侯夫人磕头,送给她一对金镶玉的实心发簪,有些缺钱又要面子的人会把发簪打造空心。
跟平辈之间不需要磕头,只要互相问安交换礼物就可以,平辈之间交换都是等价绣活,一般都不会是亲手做的,沈辰分别给谢瑾介绍了,大堂哥沈松、大堂嫂徐樱、二堂哥沈柏、二堂嫂李月宁、堂姐沈蓉、堂姐夫宁瑄,庶出的那些兄弟姐妹都不算。
谢瑾送出贴身丫鬟们做的荷包六个,另外还有晚辈是大堂哥家的沈澜,二堂哥家还小被奶娘抱在怀里,谢瑾分别送出纯金平安锁。
认亲的流程结束侯爷跟老夫人告辞,离开直接去前院书房。
老夫人带着小辈们说说笑笑,挽留沈辰夫妻和沈卿吃过午饭再走。
沈蓉和李月宁拉着沈卿问燕衣纺的新款,沈卿笑着说:“燕衣纺新增了梳篦和团扇制作,梳篦师傅是从常州带回来的,团扇师傅是从金陵找的,手艺肯定没得说,估计最近应该快开始推新款。”
俩人一听就兴趣来了,三人凑在一起聊天,老夫人把发沈松带着沈辰去前院找侯爷,她拉着新媳妇谢瑾在聊天,侯夫人也带着长媳去处理家务,看着大家慢慢都离开,沈卿小声的说:“等回头你们有看去店里找燕师傅,我这去跟堂祖母聊天。”听了沈卿的话俩人就住嘴。
看沈卿走到老夫人身边,沈蓉赶紧叫谢瑾过去她们那边,三人的年级相差的不是很大,平时出席各种宴请也能遇到,这会两人陪聊。
沈卿从江南回来后,没怎么过俯看老夫人,一直在家里帮着大嫂各种料理家事,这会跟老夫人说起她帮忙筹备宴席的事情,一人说一人听,偶尔老夫人指点几句,祖孙俩说的非常投机。
沈蓉和李月宁拉着谢瑾说一些新婚的事,正聊的热络管事婆子进来禀报,午宴已经准备好请各位入席,午饭过后喝过茶,沈辰起身带着妻子和妹妹告辞,离开住宅回家,路上说起他们的宅子,沈辰想拐过去带她去看看,就让书童去后面跟沈卿说,她听完说:“告诉哥哥自去吧,我先回去。”
牛车在永宁坊的路口分开,沈卿直接回家,在二门下车,打发宝春去正院给大嫂回话,她则没有停留直奔后院。
早上起床有些不舒服,以为是最近太累不是很舒服,回到院子洗漱躺在榻上休息,锦红看出她好像不太舒服,就让厨娘熬白米汤,端进来放到塌边的小几上,小声的说:“大娘,你喝点米汤,暖暖身子可能回好点。”
扶着沈卿起身喝米汤,喝完后沈卿出一身汗,感觉舒畅了很多,这是要感冒么,出汗就舒服些……
对锦红说:“去熬些白米粥,晚上配些冷拼小菜,你去前院跟大嫂说一声,晚饭就不过去前院。”锦红帮着她盖好被子,悄声退出亲自去厨房交代厨娘,现在就开始用文火熬粥,晚上做些清淡的冷拼小菜。
从厨房出来又正院去,怕转述的不知晓沈卿的情况,亲自去回禀大娘子,她到的时候陶依正在喝茶,锦红上前屈身行礼说:“大娘子,安好,我家大娘身体不适,晚上不过来一起用餐。”
今天是沈辰新婚后全家第一顿正式晚餐,沈卿派人过来说不参见,看来是真的不舒服,赶紧问:“大娘怎么了?要不要请俯医过去看看?”
锦红说:“早上起床的时候大娘子脸色好像不太好,上了妆看不出来,可午后从主家出来的时候就不太好,大娘一直在出虚汗,手也冰凉,喂了米汤好些了,这会躺下休息,奴婢刚刚去过厨房,厨娘已经开始熬白米粥。”
陶依起身说:“我过去看看大娘。”说完往外走,锦红赶紧跟上,陶依的大丫鬟赶紧走上前说:“大娘子,你把披风穿上再出门,别回头您再病了,明天二娘子还要回门,后天还要搬家。”
想想也是家里一摊子事都等着她,沈卿病了她再病了,家里连个管事的都没有。
站在地中间等着,这会又丫鬟拿披风出来给她披上,一行人急匆匆的往烟波斋走去,门口的小丫鬟要高声提示,被陶依制止,沈卿都病了高声说话肯定很烦躁,让锦红前面带路,其他人被留在外面等着。
陶依进门的时候看见沈卿扁扁的躺在床上,她走过去坐在榻边,小声的叫她一下,没有反应就伸手摸摸额头,结果是冷一片,果然额头冰凉出这虚汗,又摸摸沈卿的手,暗自叹口气对锦红说:“给大娘灌几个汤婆子过来,大娘都冰冷成这样的了。”
旁边守着的燕春称诺,赶紧出去翻汤婆子,灌热水,拿了三个进来,分别放到怀里、肚子、脚边的位置。
放好后陶依又坐下,伸手到被子里摸摸,感觉暖和很多,帮着掖掖被角,沈卿迷糊着跟她打招呼,陶依小声的说:“你好好歇着。”又转头对锦红和燕春说:“你们两个轮班看着大娘,一刻都不能离人,随时有温水背着,一会阿郎回来肯定要过看,你们一定要照顾仔细。”
说完离开去前院,晚宴的菜单敲定,她还要吩咐人布置餐厅,又叫人把负责沈卿的餐食的厨娘叫过去,仔细问过晚上准备的饭食,又说起沈卿的症状,看看做些什么好,厨娘听完说:“大娘子,咱家大娘是不是要来初潮了?”
陶依听完也拿不定主意,身边的管事婆子听完厨娘的话,也附和着说:“大娘子,奴婢也觉得是,要不让俯医过去看看。”
陶依听完说:“不用找俯医,瑞娘你拿着对牌去大娘的医馆,找个女医过来。”说着示意贴身的丫鬟去内室把对牌拿出来,瑞娘接过后赶紧往外走,好在大娘名下的医馆在东市不远,从府里过去往返也用不上半个时辰就能回来。
不说瑞娘派人去医馆请人,陶依这边让人找出一包红糖,派小丫鬟送去烟波斋,交代锦红她们用热水冲开给沈卿喂一碗。
传话的丫鬟说医女已经过来,陶依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直接带到大娘的院子去。”她疾步往烟波斋走去。
她进院子的时候锦红收到消息迎出来,引着她进去的时候看见燕春守在床边,陶依问:“锦红怎样了,卿娘好些了没?”
锦红摇摇头说:“下午已经给喝了三碗红糖水,汤婆子也换了一回,可不但没好转现在有些低烧。”
刚要说话外面小丫鬟回禀:“大娘子,医女在门外候着。”陶依着急的说:“赶紧让人进来。”
陶依听了厨娘的提示,身边婆子也觉得可能,就特意找个医女过来,毕竟小女孩如果真是初潮肯定会害羞,也不好让俯医这个老头过来看。
医女提着药箱进来,拿出脉枕开始号脉,望闻问切一圈后说:“大娘有些体虚,最近不要让她劳累,给她开些补气补血的方子,抓药先喝三天的看看情况,尽量要保暖多喝热米汤。”
陶依听着这也没说初潮的事,回头看看瑞娘,后者摇摇头没说话,她只好跟着医女往外间写药房,写完后把房子交给陶依又说:“大娘这有可能要初潮,从脉象上看问题不大,身体也不错,现在这样的状态应该是最近比较劳累,让她多休息,尤其初潮期间尽量不要走动。”
陶依看看药方,可也看不懂交给瑞娘说:“送医女顺便去抓药,赶紧熬药,在晚饭前让大娘把药吃了。”吩咐完又进内室的卧房,走到塌边坐下,拉着沈卿的手说:“卿娘,你好好休息,一会把药吃了,这几天好好休息,别想家里的事,万事有我和你大哥,有事派丫头去前面找我,你好好休息。”
沈卿实在不想动,也不想说话,轻轻的“嗯”一声,陶依看她的样子应该很难受,就起身说:“你好好休息,我回前院去。”说着带人离开。
锦红送陶依离开后,先去水房,让小丫头又烧个小泥炉,开始熬珍珠米汤,告诉小丫鬟米汤不能断,也不能凉,要保证大娘随时能喝到热米汤。
又冲泡一碗红糖水端进正房,走到塌边热水的温度正合适,小声的说:“大娘,再喝一碗红糖水吧。”沈卿无奈的起身接过水碗,轻啜一口试试温度,觉德刚刚好,就一口闷了,惊的旁边的锦红和燕春睁大眼睛。
沈卿把碗递回去说:“你们都去外间守着,我想安静一会,有事会叫你们。”两人曲身称诺退出去,沈卿看着人走远,赶紧闪身进入空间,实在太难受直奔二楼的卧室,想冲个热水澡,状态不好怕泡温泉再晕倒,下午喝了好几碗米汤和红糖水,没等洗澡先去问候马桶,起身后拿着浴巾去洗澡,洗完后用电吹风把头发吹干。
折腾着洗冲过热水,感觉整个人好了很多,不像之前全身湿冷,这时候特别怀念前世的棉衣,可惜没有带棉花苗过来,现在都是用动物皮毛做冬日抗寒的物品,想到这沈卿突然想起前世都是羽绒服、羽绒被,就赶紧出了空间,裹着被子叫锦红进来。
看着她裹着被子坐在榻上,快步走过来说:“大娘,怎么起来了?”沈卿说:“躺的也难受,做起来歇会,你拿去年冬天做的皮褥子铺在临窗,把鹅毛靠枕都放过去。”
锦红把燕春叫进来,两人一起忙碌起来,弄完后锦红走到卧榻边说:“大娘,我背你过去吧。”沈卿点点头,锦红曲身背起沈卿,燕春再旁边扶着恐怕力气不够把大娘摔到。
沈卿坐在皮褥子上,围着毛披风靠在鹅毛靠枕上,对两个大丫鬟说:“咱们之前攒的鹅毛、鸭毛、鸡毛,那些细小的茸毛有多少了?”
燕春主要管这事,赶集回话说:“已经很多,至少能做二十个大靠枕的量。”沈卿点点头说:“那就给我做两套被褥吧,缝的密实一些,用窗纱垫底外面缝棉布,缝好后用细棉布做个罩子,如果有的剩就给我做一套裤袄。”
锦红和燕春对视一下,曲身称诺,当初家里杀过的鸡、鸭、鹅,早就安排厨房的人把茸毛留下,院子里的小丫鬟清洗晾晒,本来以为没什么结果,这会听说要做被褥,燕春赶紧去后院,找到专门负责针线的两个婆子,按照沈卿的意思吩咐她们,又找燕来开库房支取东西。
燕春安排好回到正房,陶依身边的二等丫鬟桃花过来,手里拿着药包,燕春赶紧接过来,迎着她进入正房,在外间说:“大娘,大娘子身边的桃花过来了。”锦红看大娘点头,就赶紧迎出来,推开房门让她进来,燕春再后面小声说:“我去水房安排人熬药。”转身离开。
燕春去后院把宝来叫过来,让她在水房盯着熬药,又叫上燕夏去正房给大娘收拾卧榻,看着大家都忙碌着她又不免想起燕回,不是她多念旧,只是燕回是她当上大丫鬟第一个提拔的人,对她有很重要的意义。
劝说她很多回,每次态度都特好,认识到错误在什么地方保证下次不再犯,可每每只管三五天然后继续我行我素,锦红罚她洗两个月的衣服都没管用,临走最后几天跟着一起洗衣服的小丫鬟说锦红坏话,被抓个现行,直接被打发到庄园。
小丫鬟早跟锦红和她汇报过,锦红当时什么都没说,她还悄悄的拉着燕回暗示过,发生这样的事谁也帮不了她,这辈子也只能在庄园种地了,本来她阿耶和阿娘就是庄园佃户,本来指望她能熬出头以后不用种地,结果发生这样的事,燕春在休息的日子特意找她阿耶和阿娘说过,现在只是打发回去种地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大娘没安排人把她发卖就已经仁至义尽。
安排好这些去针线婆子那边看看,估算一下多久能做好,婆子说:“最迟后天晚上被褥都能做完。”燕春想想说:“明天午饭后最好能先做出一套被褥,给大娘用,我再去大娘子那边借个人过来做细棉布的罩子。”说完去正房,桃花已经走了,燕春走到沈卿面前说:“大娘,两个婆子明天午饭后能做出一套被褥,奴婢想去大娘子那边借个人,争取今天能做出来被褥罩子,明天被褥出来就直接能用。”
沈卿听完点点头,锦红在旁边悄悄对她竖起大拇指,想着这个燕春真的进步很大,看来燕回的事对她影响特别大。
燕春疾步往前院去,在院门口时候遇到桃花,后者小声的说:“大郎君回来了,在正房和大娘子说话,你一会小心回话。”
燕春等在门廊,桃花一会出来叫她进去,进门后沈闻和陶依坐在正位的坐榻上,她赶紧上前曲身行礼问安,陶依说句:“起来吧”。
沈闻全程黑着脸没说话,忽然起身说:“我去烟波斋看小妹。”甩了袖子出门。
陶依无奈的叹口气问:“你过来是大娘有什么事么?”燕春赶紧回话说:“回大娘子,大娘那边要缝羽绒被褥,针线上人手不太够,问您这边能借个人么?”
听完陶依点点头,示意身边的大丫鬟去后面找人,起身说:“走吧,咱们也去看看卿娘,又对瑞娘说,安排人去二门守着,二郎君和二娘子回来让他们先回院子歇着,顺便告诉二郎君卿娘病了。”
带着人往后院去,燕春在院子里等着针线婆子,看着带出来的两个人,她赶紧带着回烟波斋去。
先把人送到后院专门做针线的屋子,对孙婆子说:“你交代她们怎么做,缺什么有什么事让小丫鬟去前面找我或者锦红姐姐。”说完急急忙忙回前院去了,大郎君过来还不知道说什么呢,看他出门的事脸黑的不行。
燕春走到正房的门廊,守门的燕来说:“大郎君和大娘子在里面,没听见发火可大郎君进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她点点头掀开帘子进去。
悄声的走近内室,看见的情况出乎意料,大郎君和大娘子分别坐在大娘的两次,中间摆放着矮几,三人分别端着热汤在喝,大郎君满脸微笑的叮嘱自家大娘,燕春悄悄的走到锦红身边,两人交换一下眼神,默默的站在边上候着。
沈闻也没说几句话,放下杯子准备回前院,毕竟当着妻子的面不好问的太细,毕竟兄妹俩有些话题也不方便说。
沈卿勉强的露出笑容说:“大哥我没事别担心,过两天就好了,今天辛苦大嫂忙前忙后的,锦红帮我送大哥大嫂出去。”
锦红送人到院门口,才转身去水房,大娘的药已经熬好,端着回正房,把药放在矮几上,又去卧榻旁边的奁盒里拿一包蜜饯来,跟沈卿说:“大娘,把药喝了,奴婢准备好蜜饯喝完甜一下嘴。”沈卿摇摇手,直接把药碗端起来,试试温度找就是一口闷。
锦红赶紧打开蜜饯包递过去,沈卿压下说:“去帮倒一杯白水过来,蜜饯收起来吧。”听了这话赶紧出门去旁边的水房拎水壶,这时候早晚天已经挺凉的,从水房端过来的水正好入嘴,沈卿接过杯子慢慢的把水喝光,把被子放到矮几上,对燕春说:“你去书房把砚台边的竹简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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