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济大师一进屋就脱掉了袈裟,歪着身子倒在了软塌上。

见到萧晚之进来,立刻翻身坐起来,指着她怒骂道:“你看你给我找的好事,真是累死我了!”

“不是给你道歉过了嘛,再说我送来的那些书,你不是很开心的收下了?”萧晚之笑着说道。

广济大师想到那些书,气焰顿时低了下来。

“那也不够,要一天啊,我的腿都直不起来了。”他嘀咕着抱怨。

“哈哈,谁让你平时不念经不做功课?”萧晚之毫不客气的顶回去。

“这些经书都刻在了我脑海里,心中有佛,又何须在意形式?”广济斜了她一眼,鄙夷的道。

“是是是,您是大师,您说的都对。”萧晚之立刻虚心接受他的批评。

“我好不容易避开了,又被你拉出来了展示,这以后又会麻烦了。你听,麻烦来了吧?”广济大师耳朵动了动,指着门外说道。

“什么?”萧晚之侧头听了一会,却什么都没听到。

“门口有人吵着也要进来。”广济大师不耐烦的说道。

大门口离屋子可有一段距离,没想到广济大师的功力如此高强,这么远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大师,您真是厉害,你是不是高手中的高手?您能不能飞檐走壁啊?”萧晚之崇拜的看着他,急切的问道。

“蠢!谁让你用耳朵听了,用心,用心你知道吗”广济大师拿起一本书想砸过来,但看了看书封,立刻又面不改色的将书塞回了怀里。

“哦,我用心听了,应该是魏王妃,她刚才跟在我身后。”萧晚之想了想说道。

“你既然知道她跟着你你还进来?你想故意给我找麻烦是吧?”广济气急败坏的说道。

“哪里哪里,狐假虎威而已。”萧晚之窃笑,然后拼命的拍他马屁:“您刚才太厉害了,您一出现在大殿里,殿里的虫子都不敢出声了。”

“我厉害我一直都知晓。可是外面冰天雪地的,哪里来的虫子?”广济斜睨了她一眼,凉凉的说道。

“这是形容你厉害,你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萧晚之笑道。

“不过,你不是也很厉害么?怎么还要借我的威?”广济大师揶揄的道。

“哪里哪里,你看我都这个样子了,我算哪门子厉害?”萧晚之晃了晃手叹道。

广济大师看了看她的手,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她。

“拿去,搽了保证不留疤。”

萧晚之忙拨开塞子闻了闻,淡淡的梅花香混合着药香扑进了鼻子。

“这么厉害那我马上要试试。”说完她解开手上的布巾,倒出药汁,涂在逐渐结疤的伤口上,温温热热的感觉传来,又痒痒的。

“大师,你这是什么药啊,好痒。”萧晚之忍不住皱着一张脸,可怜兮兮的问道。

“哈哈哈,痒就对了,这是要考验你的忍耐力,只要你不去抓,三日后就能保证你伤口能完全结痂。”广济大师笑得十分开心,幸灾乐祸的说道。

“不对啊,我伤口本来就开始在结痂了,就是不用你的药三日后也能完全结痂。”萧晚之瞪着广济大师,怒道:“你这是故意的吧?我说了不要弄考验人这些没用的东西。”

“你的结痂与我的结痂能一样吗?我的结痂后不会有疤痕,你的药膏能做到吗?”广济大师也怒了:“谁让你成天打打杀杀的,让你忍忍能怎么了?”

萧晚之这些时日身心憔悴,手上的痒让她焦躁不安,累积已久的怒气,顿时爆发了出来。

“是我想打打杀杀的吗?是我想做这个破王妃的吗?臭男人都像串糖葫芦的串,上面挂一堆妻子小妾,还要女人忍,要大度,凭什么?凭男人多了那么一团肉?”

广济大师瞠目结舌的看着她,然后捶着软塌哈哈大笑起来。

他足足笑了有一盏茶那么久,他才擦掉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指着萧晚之,又噗呲一下笑了出来。

“哈哈,糖葫芦,还真形象,上面最大的那颗是正妻,下面的是妾室。”

萧晚之冷着一张脸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不笑了。不过谁让你倒霉啊。”

广济大师收起笑容,清亮的眼神在她脸上扫过。

“你也不用如此灰心丧气,那傻子现在不是觉悟了么?”他温和的安慰她。

“不是因为这样。”萧晚之凄婉一笑,“错的都是男人,为什么后果要女人来承担?”

她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自嘲的一笑道:“这双手也不无辜,为了活下去,沾满了鲜血,以后也只会多不会少。现在我还会不安,会反思,不知道以后,我这颗心,是不是也会冷硬得如外面的石块般,再也没了慈悲。”

广济大师坐直身子,双手合十,低头诵了声佛号。

他清亮的眼睛里满溢着温和的笑意,脸上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小忠,大忠之贼也,小利,大利之残也。你何苦拘泥于眼前的困顿苦悲,你得睁眼好好看看这个世间。

你是个人,这个世间能称为人的不多了,你算一个,你那个傻子算半个,虽然他也是个糖葫芦串,但是,这个世间礼法规矩如此,你只能守住你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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