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民风淳朴的家乡小城来到鱼目混杂的大都市,小颖逐步适应大城市里繁忙紧张的工作学习环境,原以为自己再辛苦一点,多攒点钱然后在大学附近租个房子把外婆接到武汉来,这样自己就能亲自照顾外婆了,但没想刚过完元旦家里来电话说外婆晕倒在了卫生间里,小颖连夜赶回黄冈,在市人民医院的急诊室里看到了外婆,外婆躺在病床上双目紧闭,面色灰暗,形同枯槁,摸着外婆的手小颖的眼泪不停地流,真的很害怕,害怕外婆再也醒不过来了。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外婆醒了过来,是肝功能退化,心力衰竭引起的昏厥,第二天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建议小颖带外婆回家进行保守治疗吧,什么是保守治疗,就是回家吃药等死,以外婆这个年纪又患病多年,想要彻底的治疗那就准备钱,有钱就能续命,多么残酷的现实,黄顺颖第一次觉得钱原来真是这世上最好的东西,把外婆接回家后小颖整晚,整晚的失眠,如何能赚到钱呢?

一个礼拜后小颖把外婆接到了武汉,安排住进了武汉市同济医科大附属第三人民医院,接下来不到一个礼拜,内科主任陈楚乾就成了外婆的主治医生,这位温文尔雅的医生对小颖的外婆格外照顾,无论多贵的药毫不含糊的给外婆开,多贵的治疗给外婆做,而小颖也一反常态一点也不担心钱,每当外婆问的时候小颖就说钱是学校里同学捐的。住了三个月的医院后这天小颖牵着外婆到一楼大厅办理出院结账手续,外婆的病虽没有痊愈但可以回家慢慢调养,小颖欣慰的看着外婆,这几个月的辛苦没有白费,能让外婆多活一天是一天,这世上没有任何事情能比家人的陪伴更重要。就在缴费的窗口前,小颖抬手将身边外婆头上的散发拢一拢绾到耳后时突然背后一位穿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扳过小颖的肩头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到了小颖的脸上,

“你这臭不要脸的狐狸精,今天终于让我逮到了,你还有脸出现在这里,你害的我家老王身败名裂你是何居心?”整个大厅的人群的目光齐刷刷的别这记响亮的耳光吸引了过来,这个中年妇女看见吸引到了大家的注意越发歇斯底里地控诉起来,

“大家看看,这个狐狸精破坏别人的家庭,勾引有妇之夫,害我家老王挪用公款,身败名裂,你说你年纪轻轻不求上进干嘛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呢,你说你缺钱干嘛不去卖呢,你害人干嘛,你就不怕报应吗?也不知道你家大人是怎么教育你的。”

后面更多不堪入耳的话犹如连环炮一般噼里啪啦在小颖和外婆的身边响起,小颖自始至终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知道多说无益,在那个女人骂累了停歇的时候,小颖抬头看了眼外婆,外婆已是老泪纵横,身板晃了一晃勉强不让自己倒下。兴许是外婆的神情让那个中年妇女住了嘴,小颖牵着外婆的手匆匆离开了医院。当晚外婆不知是愤懑难平还是旧疾复发,第二天再也没有醒来。当小颖站在床边一脑空白,目光呆滞,不知该做什么的时候,看见外婆的手里紧紧地攥着张纸条,上面竟赫然写道,

“小颖,死亡不代表不幸,活着也不代表幸福,放手吧,我早就该走了,因为我对这个世界的迷恋害了你,孩子,辛苦了,对不起!”

看到这一行外婆亲笔所写的正楷,字字如同血书般烙在黄顺颖的心坎上,懊悔和气愤让小颖眼前一黑倒在了外婆的遗体旁。三天后,外婆的遗体被校长找人安排进行了火化,外婆的追悼会在学校大礼堂举行,据说当天来的学生把礼堂挤得水泄不通。

小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没有出席外婆的追悼会,自始至终小颖觉得是自己害死了外婆,是千古罪人。这一负罪感让小颖抑郁了三个月,学校是彻底不去了。等思绪缓缓走入正轨时有天下午小颖逐一清理外婆留下的遗物,老师的工资待遇一向清贫,再加上外婆患病多年,家里早就没有什么积蓄可言。突然在大衣柜柜底的一个空抽屉里翻出一个空饼干盒,饼干盒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小颖打开一看吓了一跳,里面躺着一张老式请柬和一张邮局储蓄的存折,存折上赫然写有外婆曾兰英的名字。翻开那张请柬小颖定睛一看发现这是一张结婚请柬,请柬内容是:

喜结良缘

送呈曾兰英母亲大人台启

谨订于一九九零年公历五月一日农历四月七日为尹浩然先生,黄丽华女士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宴

恭请光临

尹浩然,黄丽华敬邀

时间:1990年5月1日正午12:00

地点:上海市普陀区新光路丰收日大酒店穗禾厅

看到这张请柬小颖吃惊不小,因为1990年小颖已经5岁了,这不可能是自己爸爸妈妈的结婚请柬,为什么请柬上的人喊外婆母亲大人,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自己的妈妈没有死,自己的妈妈还活着,那个叫黄丽华的女人肯定是自己的妈妈,只是她有可能另外组建了家庭,不想现在的丈夫知道自己的过往于是把自己托付给了外婆。肯定是这样的,再回头翻看那张存折,从1990年5 月开始直到2000年12月每月1号都有一笔500元的汇款到账,10年下来存折上连本带利竟然有6.5万元,小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肯定是妈妈每月寄来的生活费,肯定是妈妈,我要去上海找妈妈。仿佛一道霞光冲破了乌云密布的天空,就像在昏昏噩噩的迷茫当中看到了一丝曙光,溺水于一片汪洋之中看到一叶扁舟,小颖急忙打点行李奔赴上海,那一年小颖刚满19岁。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整条街的污垢仿佛被雨水洗涤一空,空气涣然一新,街边偶尔传来几声行人匆匆脚步声,摩托车喇叭声再加上淅淅沥沥的雨打梧桐声犹如一首小夜曲让人陶醉,顺子喜欢这样静谧的夜晚一个人发呆,不知道外婆在天上看见我一个人这么辛苦是否会拍拍我的头说声小颖,辛苦了!

现在已是午夜了,店内没有一个客人,Eri早已做好收档的工作准备下班,就在两人拿雨披的拿雨披,拿伞的拿伞准备回家时,突然两人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定睛看向站在伊甸园门口回廊下一个欲进不进,犹豫不决的瘦高男子,由于此人戴了顶棒球帽,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脸面,但身形看来修长挺拔,模特一般。顺子顺着两人的眼神往外望去,鼻子一酸,来人不是尹公子是谁。掐指算来这是有20 来天没见面了,以为尹公子知道了什么再也不会来了,也好,今天把话说清楚,有些话顺子以为这辈子都会腐烂在自己的心肺里,肚肠里,但有人想翻出来欣赏一番,哪怕会伤及肺腑,没关系,这样的伤痛算得了什么呢?

Eri认出尹公子后非常识趣的匆匆离去,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尹公子,顺子用右手轻轻地拍了下右边的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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