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之后,段尧与蔺三的药童契约便已到期。

在医品居的三年时光,倒是从蔺三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他目前的医术水准,至少在一般的郎中之上。

这天中午,蔺三正躺在椅子上打盹,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段尧轻手轻脚地走到蔺三的身边,用鸡毛掏他的鼻子。

蔺三忍不住,一个喷嚏把瞌睡给惊跑了,段尧看得哈哈大笑。

“阿三,梦见什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蔺三嫌恶地瞪着段尧:“当然是梦见了漂亮姑娘,小子,你不去药房煎药,到这儿来做什么?”

段尧把平时工作时穿的围裙解下来,往桌子上一撂:“三年时间已到,从今个起,不伺候了!”

蔺三眼神微眯:“当真要走?”

段尧斩钉截铁地应道:“那是。”

蔺三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段尧身边,闻了闻:“要走,走便是了,为何要带走许多药草,如果蔺某的鼻子没出问题,那你身上应该藏了星辰蓝,寒冰箭草,腐骨灵花,青龙参,蚀心菇,千金藤,幻心草、千幻伽蓝,九尾龙葵花、芝雪草,云霖花等上百种药草,这是怎么回事?小子,你倒是解释一下。”

段尧心虚地擦了擦额头,心想:蔺三这鼻子也太灵了吧!

“没错,我的确带了点东西,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所以带点药草,也算是留个念想,阿三,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蔺三哼了一声:“倒不是蔺某小气,只是你顺手牵羊这个习惯得改改!”

段尧不爽地把一个装有药草的包裹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说白了,还是小气!”

“这些,你可以带走,蔺某绝不拦你。”蔺三说到这里,忽然话锋一转:“只是这包裹里装的,都是平常很难买到的珍稀药材,跟着你有些可惜!”

段尧不服气地辩解道:“可惜?怎么可惜了,我给你当了三年药童,总算学了些本事,再不济也能开个药房安稳度日,到时候这些药材指定用得上。”

“看来,你没听懂我的意思!”蔺三直直地盯着段尧,解释道:“如果我猜得没错,你这次离开,应该是仗着自己学到了一身本领,准备找段景轩算账。”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段尧惊诧地摇了摇头,复仇这件事情,当然非做不可,但是绝不能在蔺三面前承认,否则蔺三很可能会提前向段景轩通报消息。

“听不懂?”蔺三嘿嘿笑着,仿佛把段尧看穿了一般:“真把我蔺某人当瞎子聋子?你每晚翻墙出门,清早再偷偷溜进来,真以为我不知道?”

“知道又如何?”段尧见被他识破,也没准备再隐瞒下去了:“段景轩做了什么你也清楚,他将我抛弃,拒不承认我是他儿子,并且要我改掉名字像蝼蚁一样活着,甚至毫不留情地想要杀我,你倒是说说,我该不该找他算账?”

“该,这笔账必须算!”蔺三不住地点头:“像这样的爹,杀了都不过分。但是,他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恐怕他只需稍微暗示一下,就会有成千上万的死士替他取你性命。而你,要么重伤,要么一命呜呼,那样的话,岂不可惜了这些名贵药草?”

说到这里,蔺三话锋一转,语重心长道:“所以,即使要从我医品居捞点东西走,也应该是止血膏和护心丸之类的保命药。另外,我蔺三还有个中肯的建议,去找段景轩复仇之前,先想办法把宫丫头娶了,在慷慨赴死之前,先留个后……”

“打住!”段尧实在听不下去了:“阿三,虽然你的话我会当做耳旁风,但心意却是心领了,你不就是担心我一时冲动酿成大祸吗,放心,在有绝对把握之前,我不会去找他的。那什么,能不能看在我鞍前马后任劳任怨的份上,给我拿一百两银子,我想先回去探望一下我师父,总得买些酒肉孝敬他不是?”

“滚!”蔺三一听到段尧提钱就心里来气,指着桌上的包裹说:“这包药草至少值一万两银子,你还嫌不够?”

“够,当然够!”段尧一听,立马喜笑颜开地拿过包裹:“我滚,我这就滚。”

说完,准备开溜。

“慢着!”蔺三喝了一声,从身上掏出一锭金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

段尧像做贼一样,拿起金子咬了咬,是真的。

“阿三,谢了!”

“赶紧滚!”蔺三背对着他摆摆手,连看也懒得看他一眼。直到段尧走远了,才不舍地回过头来,浑浊的眼眶里,竟有泪光闪动。

……

静谧的湖岸,几只小鸟停在树梢纵情嬉戏,微风轻抚着鸟儿的翅膀,继而拍打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树下,一位灰衣老人一边喝酒,一边垂钓,神态悠然自得。

或许是运气不佳的缘故,老人枯坐了几个时辰,鱼篓里依然空空如也,而老人似乎对这个结果也颇为失望。

忽然,线动了。

老人擦了擦眼睛,没看错,线确实动了。

老人一下就来了兴致,站起身来准备提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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