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飞的话音刚落,原本正低头把手伸入歌姬衣内把玩的刘彪徒然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缕光芒,但这似乎只是一瞬间的昙花一现,刘彪脸上表情还没持续多久,就变成戏谑,眼中出现不以为然的嗤笑:“就你……嘿,不是我在这里说,西夏人,契丹人,女真人,你小子见过几个,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当今天下就是像你这样没用的废物儒生太多太多了,连只鸡都不会杀,还整天叫嚣着打这杀那,就问你有这个本事吗?你有这个本事吗?我问你,你~有~这~个~本~事~吗~~~!”

刘彪声音越来越重,粗眉抖动间,口中的不屑也越来越浓厚,这句话说完,语气由压抑着的隐隐怒吼变成了愤怒的质问。高沐恩原本想打圆场,抬起手,最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口,几人间气氛突然冷了下来,另外一侧在场子中嬉笑娱乐的几个公子也停下来,转头往这边看来。

“咳,咳……这……”几人中原本最懦弱的盛航见此,似乎不想场面继续尴尬下去,原本想安慰下李逸飞,最后似乎想到了刘彪家里的事情,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刘家世代镇守宋辽边境,但原本宋军武力就比辽国弱,再加上宋朝高层长久的“以和为主,以战为辅”的策略,导致刘家军在辽军的压制下,只能堪堪抵抗,寸土未取,甚至每年都因为辽军的“打草谷”而让西北的百姓怨声载道,最后名声传回内地,当然让拿着笔杆的儒生们愤怒不已,“刘家误国”的传闻甚嚣尘上,每日不知道有多少人弹劾,有些在汴京任职的刘家亲属甚至被国子监的儒生指着鼻子痛骂,却无法反驳。

刘彪原本就是非常郁闷,自己家里人不断在战场阵亡,老太爷经历着一次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但刘家无法辩驳,甚至被人指着鼻子质问“为何屡战屡败,还要恬不知耻地霸占西北前线的位置”时,也不敢回话,只能一味退缩忍让,就是这样才让刘彪心中那股气越来越消磨,最后渐渐堕落,只能整日酒色消沉。

此时竟然在玩乐的时候乍然听到对面这个年纪还没自己大,没有背景,没有势力,还没入过战场的青年在说什么“收复幽云十六州,富国强民”,顿时觉得滑天下之大稽,天下的儒生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只会嘴中夸夸其谈,却毫无实际能力,简直恶心,恶心……

此时刘彪直接一把推开怀中女子,整个人站起来,一步步走向李逸飞,脸上的怒气越来越盛,似乎把李逸飞当成了那些朝堂上,学院内欺负刘家人的无能腐儒,额头青筋暴露,咬牙切齿,白斩的皮肤也渐渐涌上一层愤怒的血红。

场子中丝竹乐器的声音早已停下来,整个包厢中的气氛也逐渐压抑,等刘彪走到李逸飞前的时候,整个包厢处几乎落针可闻,那些青楼女子甚至连大声喘气都不敢,脸上露出害怕的神色。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

包厢内的气氛凝重得几乎要滴出水来,此时原本一直低着头的李逸飞抬起头来,嘴中慢慢吐出几个字,语速很慢,但声音却渐渐提高。

“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

李逸飞整个人也由慵懒的坐姿变成昂然挺胸的站姿。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空悲切三个字从口中出来,李逸飞的眼睛锐利得似乎出现了明亮的光,直直地看着刘彪的眼睛。

“幽云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

李逸飞又转头看向高沐恩和盛航,然后是包厢中其他公子哥,一个个看过去,慢慢走动,他身上似乎出现了一股难言的气质,如同热烈的火焰,所有人的内心似乎被他口中的声音给震撼了,给点燃了,高沐恩和盛航听到后也站了起来,其余的人也都转向李逸飞,目光中蕴藏着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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