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风化作刀子,毫不留情地往丁咛的脸上刮。寒虫如入无人之境地钻进棉鞋里,搔弄她脚指头,既痛又痒,好不难受!

丁咛跺跺脚,依旧在等他的回复。

先前揉捏的雪团开始融化,冰水于她的指缝间渗漏。

是什么时候,开始对他有了一丝依赖的呢?

也许,是他递给自己那盖水时;也许,是他换掉自己英语书时;也许,是他修好自己的书柜时;也许,是他替自己教训别人时;也许,是他发现自己怕狗时······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欠下这人很多很多的人情,多到,她根本无法保证,她是否能还清。

丁咛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倏然,前面的身影化作一道流星,脚底的雪成了助速器,飞速朝着龙苑奔去,仿佛一秒都耽搁不得。

电光火石间,丁咛来不及多想,就紧跟着追去。

“汪——”

“汪汪汪——汪汪——汪——”

“汪——”

该死的狗吠!!!

神经系统猛地一震,立马把她逼退,她下意识往回跑,瞬时离了原地几米以外。

折返间,人已经消失不见。

丁咛内心哀嚎:完了!今晚只能以天为被,以雪为席,睡路边了!

她沮丧地蹲路中央,欲哭无泪。

龙苑只有一家住户还亮着灯,而虎苑······她不知道。

丁胜住矿地,刘秀云应该值晚班,还没回来。

只能等了。

她越想越烦躁,脸伏膝盖上,双臂团抱着腿,合眸,力图自欺欺人,减少寒风的侵扰。

千家万户都关了灯,入了梦乡,映衬得,夜,越来越黑,越来越静。

“醒醒——”清冷的声音突然在丁咛头顶上方响起。

这熟悉的嗓音?

她费力地睁开迷茫的眼眸,仰头,看向声源处。

“傻子,你不冷吗?”

那人低着头,星眸里蕴含了许多她看不清楚的复杂的东西,面上喜怒难辨。

可丁咛没有深究,因为,她还沉浸在惊喜中,惊喜于此人的去而复返。以至,她呆呆地望着人,一言不发。

位垚不理她的呆愣,也单脚蹲下,倏然抓过她放于膝盖的右手腕,伸展开,之后起身,对上丁咛的视线,欲拉她。

“不起吗?”这三个字,自然地带出了一口雾气,恰好朝着她那被冻得似奶油雪糕的小脸。

丁咛感觉,手腕间的温度很热,热得她的脸也烫。于是,有些话不经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了:

“位垚,”

“嗯,”

“我们,一起上下学吧。”

或许,因为冷,不自知,她的声音很小,小得如正从天空飘落的雪花,那般无息。

“我如果不答应呢?”位垚听见了。

“那,那是我要······要的承诺。”她的声音愈发地轻了。

“所以呢?”手腕间的温度变得灼烧,令人发慌,“我没有答应你的赌约,那只是你一个人的算计。”

没错,丁咛从踏入网吧的时候,就开始打他的主意了:

他们都住在这个小区,一起上下学比较方便,而且,他是除了任芮外,唯一一个知道她怕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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