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着他照料喂养公鸡,这没事,横竖在家的时候早已干惯农活,照顾区区一只鸡不在话下,关键是……

“还得给它取名字?直接喊鸡不成吗?”

“鸡鸡鸡的多不尊重,换作是你,成天你你你的唤你,你乐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不是?”老道又在抽旱烟,一吞一吐的烟雾缭绕,装鸡的背篓就放在老道脚边,徐不弃望里瞅了眼,小公鸡正在里面抱窝,一动不动,也有可能是被烟熏傻了,他一个不忍,连鸡带背篓一并抱到自己这边,才又说:“您说的是人,鸡又不听不懂人话。”

“子非鸡,焉知鸡不懂?这可不是寻常公鸡。”老道狠狠吸了两大口烟,指着背篓压低声音,指使徐不弃道:“不信,你就把它翅膀上的羽毛翻开瞧瞧。”

徐不弃听了偷偷撇嘴,鸡翅膀下的绒毛,不是白便是黄,有什么好瞧的,但他还是依言去做,从背篓里把小公鸡抱出来,放于腿上,一手防止小公鸡突然暴起,一手小心拨开其中一边翅膀,阳光下,他竟觉得翅膀下似乎有点什么,正细细地散发着一缕缕金光,惊讶之下,徐不弃迅速定睛望去,一看可不得了,原来小公鸡翅膀下的绒毛乃白中夹缠一大片金,这下徐不弃岂止惊讶,简直整个人震惊不已——山村里长大的孩子,见过的鸡鸭鹅多了,各色鸟儿也见过不少,羽毛泛金还是人生头一遭见识。太过吃惊,一时间目瞪口呆,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如何?它值得你给取个名儿吧?”

“不是,师父,这鸡……”徐不弃用尽生平所有见识,拼命想给自己亲眼见到的事情找个解释:“病了?”

“病你个头!”烟杆尚未收起,正好拿来敲徐不弃的头:“有眼不识泰山,罢了,教不严师之惰,也怪我这个当师父的教得不尽心,待我细细说给你听,你且听仔细了。”

原来打从绝地天通以后,上古神明回到天上,其驭下神兽亦纷纷从世上匿迹,幸好在此之前,它们与人间的生灵交配,传下血脉,徐不弃怀中所抱的公鸡,实为神鸟朱雀的后裔,据经书记载,名为烛夜。缘何称烛夜呢?原因就在它这一身的金羽。

“莫非还能发光不成?”徐不弃忍不住,又想扒开小公鸡翅膀上的五彩羽毛,瞧瞧底下的绒毛,这次不知为何,小公鸡昂起了头,不停扑棱翅膀,愣是不让看。老道见状,让徐不弃赶紧将它放回背篓里去:“天太热,它呆着不舒服。”

“鸡还怕热?”

“它又不是鸡,不过长得像鸡。”老道继续说下去:“传说中,烛夜外貌与普通公鸡无异,实则翼下光如日月,其声若奔雷。仰天鸣叫,则一切阴灵莫不回避。”

声若奔雷。

徐不弃听见此四字,突然陷入沉思,想起仿佛要震垮房子的那声旱雷:“所以那日的旱雷并非旱雷,而是鸡……烛夜发出的叫声?”

“不错。”老道点头:“原本我也是将信将疑,循声找去,不过寄希望于运气,毕竟从来都没有人能亲眼见过烛夜,直到我找到鸡舍前。说来也巧,那日站于鸡舍前,尚未开口,它正好双翅大张,上下扇风欲飞,瞧见翼下一片烂漫金光,我这才确认,此正是朱雀后裔,叫声可除妖驱鬼的烛夜。”

徐不弃听懂了,但他还是有疑惑:“您认得它是神灵,自然不吃惊,老婆婆凡眼肉胎,难道也视金羽为平常,因此毫不声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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