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潜之蹙眉,全然猜不透她意欲何为。只是话已至此,已然不吐不快之局,索性坦言,“《政考》有载,‘储君之立,以嫡子先,举贤推其长矣’。公子玄非贤非长,更非嫡出,只不过这些年守关戍边,阻外敌平战乱,略有战功罢了!最多以上将军封之,辅君之良臣尔尔,何以妄议储君之位?”

青琉依旧频频点头,颇有“甚合我意”之态,又问,“二者相较呢?若必择其一,先生以为谁更胜任。”

程潜之颔首默笑,想她还真是穷追不舍,这回倒也爽利答她,“非二者之一,则玄胜,兰弱。”

青琉蹙眉,此回倒也不服,质问,“《政考》亦载,‘仁治天下,惠民矣’。先生何以推武抑文?”

“可知文非仁也!武亦非不仁。仁者兼爱,兼爱者文可熏之,武可护之,何来以文武论仁德?”程潜之辩道。

女子娥眉微蹙,既有质疑之意,又有愤慨之态,兀自小声嘀咕一句,“若以武诛手足呢?”程潜之听不甚清,只疑惑望之,“在下可有言辞不妥处?”

青琉重又展眉,“先生有治世辅政之才,竟为鲜鲈所误!”一言说得程潜之也忘怀大笑,“蒙姑娘谬赞!在下实不敢当。”又试探着问了问,“青姑娘所约之人莫非是公子兰?”他明知此问太过冒昧,偏又心下好奇这样女子肯为何人犯罪涉险。

女子看着他,大约也觉他此问唐突,反问道,“先生何故以为是蓝公子,而不是玄公子,绿公子,朱公子……”

程潜之愧色难当,忙垂首自责,“在下言语冒失,望姑娘恕罪。”

青琉反不以为然,追着问,“莫非先生也知今日公子兰之舟行经此处,特来相候。”

“兰公子行经此地?”程潜之挑眉瞠目,又惊又喜,“当真?我曾三入西琅,无奈兰公子年幼还不曾受爵开府,一直养于深宫,根本无缘得见。未想今日……”

他正唠叨忽听青琉大呼,“鱼儿!鱼儿!快起杆!”说时已然跃身到他身前,一把抓住竹竿,用力收线。

程潜之忙起身危坐,与她共握竹竿,一同使力,这一回倒比往回轻松省力许多,他只觉随意挥了挥手,那丝线已然扯起锦鱼飞跃上岸。

少女欢笑不止,跃身抓住锦鳞,眉眼如桃花初绽,朗笑生辉,“先生果然垂钓江山之才!”又道,“还不拿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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