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竟也立了功了,难得啊,难得。”

二叔站起来背着手,戏谑地笑她。

“瞧你说的,亲家,我年轻时候是有些糊涂,如今我已经信了佛了,发誓再不干那起下地狱不得好死的勾当。如今我回来,就数妹子最通情达理,愿意和我交好。”

范妊娣也站起来笑嘻嘻地回应。

“是是是,俗话说得好:“这神仙也有糊涂的时候哩,毕竟你回来就好。”

薇娅妈笑着打圆场。

“我真是立了功的,我带着警察把那些匪窝给端了。”

范妊娣开始讲起了她的故事。

大家都细嚼慢咽地,侧耳细听。

我是千里行船,终有一失啊。那日听见老二的吼声,我吓得魂飞魄散,丢下他父女俩,趁着天刚黑,一骨碌就跑到火车站,跳上了一辆货车。

好家伙,那货车也到真听话,载着我,哐当哐当的,就一直往前走。那货车本是敞着的,我惊魂未定,疲惫不堪地躺在里面,以天为被,枕着胳膊忽悠悠地眯了眼,就那么将就了一夜。这一路上,也不知道火车去向了那里,我是不敢吭声的,怕惊动了周围的人以及站上的人,让人家当贼给抓起来,送到局子里去那就不好办了。

就这样,我望着星空数了半天的星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你不知道,躺在敞着的车厢里看星星,是一件多么快乐幸福的事情吗?

待我后来醒来时,已是天亮了,但是我不敢吱声,也不敢下火车,我就那样蜷缩在车厢里,饥寒交迫。虽说那是夏天,可天气出奇地冷。我冻得上下两排牙齿直打架,闻到站上商贩手推车里可口食物传来的奇香味,我那口水滴滴地流。可是,我的忍住,必须忍住,我不敢惊动四周的人,我怕他们会误认为我是一个贼,将我扭送到派出所去。

我此时已饿晕了,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火车又鸣笛出发了。依然“哐当哐当”的,没日没夜地前行,经历了一个白天后,黑夜又来临了。

我就这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个晚上,一个白天后,待我再次醒来,已是午夜时分。此时,火车已来到了一个小站上,突然,火车就在这小站上停了下来。

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只听“哐”的一声,车厢被拉开了。一群人跳了上来,我当时有点吓懵了,怕自己凶多吉少,也没有问来者是和人,做啥子的,去哪里?我脑子里没别的想头,只想逃命要紧。于是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也顾不得那么多,趁黑夜里众人不注意,摸到车厢门跟前,纵身跳下了站台。

我一个女人家,力气单薄,哪只那一跳,竟闪着筋了,我疼得:“哎哟”了一声。

只听后面人喊道:“喂喂,一个黑影跳下去了,看见了没?”

我吓得屁滚尿流,拖着残腿,拼命乱窜。我想:“好死不如赖活着!被他们抓住,我一定会被他们打死的。”

只听后面人道:“看见啦,看见啦,原来是一个袖的,娘们,抓住她,快别让她跑了。”

我一听,吓得顿时丢了两魂,腿上的疼痛立时全无,额头冒着冷汗,边朝前跑边祈祷:“尊敬的菩萨娘娘,您老人家千万千万要保佑我逃出此劫,我已经被吓得从头软到脚,我的两排牙齿还在不停地打架哩。菩萨娘娘,我可不想这么早死啊!”

可不是老天保佑我么?我胡碰乱窜,居然找到了一个出口,从小站的出口,我居然逃了出去。(那时候,一般小站都不会有检票出口,除非是大县城站或者是市级站才设有专门检票出口。)

出了小站的一个小出口,就是一条不宽不窄的石板路。已是深夜里,天上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四处一片漆黑,真是伸手不见五指。我如同瞎猫一样,到处乱摸。一直摸到第二天早上天亮,我才敢喘口气歇了一小会。

这是哪里?茫茫平原,一望无际。

我小心意义的问了一个过路的老太太,老太太瞅瞅我道:“看你衣衫褴褛,通身黑乎乎的,想必你是家里遭了灾来要饭的外乡人吧?”

我忙忙点点头。

老太太道:“可怜见儿的,可惜我没带干粮。你就一直朝前走,到了镇子里,看看哪家饭馆愿意给你点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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