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真的就是像镜子那样的一面湖。湖面没有波澜,连一丝一毫的水纹都没有,倒映着岸边几株枯树,和头顶灰蒙蒙的天,如果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这是一面湖水。

明明水中有鱼,水面有浮萍,湖边也有风,湖水就是一动不动,跟静止了似的。

“怎么这么平静?”

陆半心带着满腹疑惑翻下龟背,准备靠近看看到底什么情况,刚抬脚就被丰信然拉住了。

“别去,还没到时候。”

陆半心不解,怎么看个湖还得算时间?又不是花,还得等它开了才能欣赏。

“你现在去就是找死,等天黑了再说。”

祁雪在她身后闷闷的说了句,也没解释原因,就找一旁的屠江撒气去了,大概还在为丛海的突然离开黯然神伤。

陆半心知道她心情不好,就没去打搅她,回头准备问丰信然,发现这家伙居然已经走远了,看样子也不想跟自己多说什么。

没办法,她只能跟那只巨龟絮叨几句,排解一下心情,也不管它能不能听懂。

“哎,龟啊龟,你说我怎么就摊上这两个倒霉朋友呢,脾气一个比一个倔,还不让人说话。尤其是丰信然,生什么气嘛,明明受伤的是我,该生气也是我生气才对嘛。还有小雪,居心不良,居然骗我吃哪种药……”

巨龟很温顺,任凭陆半心在它背上又是跳又是蹦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偶尔陆半心声音高了,会朝她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声,像是在附和似的。

陆半心的单口相声足足表演了半个小时才停下,气鼓鼓的瞪了眼两人背影,索性躺在龟背上,学着李见的样子,让金币在指尖不停跳动,练习对于金币的控制。没一会儿,她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深渊的白天和夜晚几乎没什么变化,天还是那样灰蒙蒙的,没有星辰和月亮,唯一的区别就是天黑后能感受到一股很淡的虚月之力从空中洒落下来。

陆半心是在睡梦中被祁雪叫醒的,等她揉着眼睛看到眼前的一幕时,又一次被这个神奇的世界给震慑住了。

一只纯白色的鹿,至于什么品种陆半心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那个世界绝不可能有这么漂亮的动物:一身白到发光,不,是一身正在发散着白色光芒的皮毛,一对像绿宝石一样璀璨的眼睛,头上两根盘曲虬结的鹿角就像两棵初生的小树苗。

陆半心本以为自己看错了,使劲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挂在鹿角上那几片翠绿色的东西真的是树叶,她数了数正好九片。

鹿角上长树叶,这种事她所未闻,而且还长了九片。

记忆中唯一能跟‘九’字扯上关系的动物也是鹿,小时候她看过的一部名为九色鹿的美术片,灵感源自于敦煌壁画,因为毛色有九种,所以才叫九色鹿。不过和这只脑袋上长树叶的白鹿,两者之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这叫什么鹿?”

陆半心小声问身旁的祁雪。

“深渊人称它为净水鹿,它只有晚上才会来湖边喝水觅食,这种鹿胆子小,一旦把它吓走了,我们又得等上几天。”祁雪比划了个手势,示意陆半心小心,“看到它角上的树叶没?我们下湖全靠那东西。”

“那是什么?植物吗?”

“算是吧。”

净水鹿个头接近一匹成年马,光看剪影的话长得和麋鹿很像,走起路来昂着脑袋目不斜视跟人似的,从头到脚都透着一股矜贵骄傲的气质,加上那一身发亮的皮毛和整个深渊世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像鸡窝里掉进来的一只凤凰,本该在天上,却意外落入了浊世凡尘。

陆半心看着它,竟有种心灵被净化了的感觉。

“你呆着别动,待会儿听我的信号。”

祁雪匆匆交代了一句,没等陆半心问是什么信号,人就已经顺着龟背滑到了地面,蹑手蹑脚的绕到净水鹿背后,才朝她身旁的枯树指了指。

树上正蹲着一个人,是丰信然,看样子应该早就在树上等着了。

两人一动不动就跟两个雕像似的盯着净水鹿,直到它靠近湖边,低头喝了几口水,祁雪突然吹了个口哨。

陆半心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脚下的巨龟率先冲了过去,四只脚一蹬跟只青蛙似的,足足跳了十来米高,差点把陆半心的心脏病给吓出来了。

龟居然会跳?还有这女人故意不告诉我,肯定是把丛海的离开归罪到我头上了?她这明显是在报复我,还骗我说什么信号。

陆半心死死的扣住龟壳上的缝隙固定身体,把牙咬得‘嘎嘎’直响,等巨龟四脚落地,这才狠狠瞪了眼远处的祁雪。

祁雪又是吐舌头,又是翻白眼,像是在说:你能拿我怎么着?

两人眼神在空中交汇时,净水鹿已经惊吓着跑开了。

丰信然跃下树冠,连忙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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