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半过去,周芊逸没有再碰她自己的手机。
她正坐在沙发上帮糯米挠肚皮,糯米似乎又长胖了一点,躺在沙发垫子上打着呼噜。
颜悯这些天去医院帮她开了新的药,周芊逸走的时候包里带上了唯一一张存款过十万的卡,卡里还有这些年自己攒的钱,应当也够撑到自己病发。
颜悯是个很细心的人,知道她喜欢安静不喜欢吵闹,就不让糯米去侧卧吵她,周芊逸就睡在颜悯隔壁——颜悯怕她一时间不习惯和自己睡在一起,就先让她单独睡。
她为自己准备了睡衣,外衣和许多东西,连餐具都一应俱全。每次一想到这些,周芊逸心里就感觉暖暖的。
颜悯这些天也没怎么去店里,她开了两家店,一家就是“云烟”,另一家就是一家乐器店。
之前周芊逸是不知道颜悯开了两家店,因为颜悯更多时间是来“云烟”整理东西。
这些天因为没有碰手机,所以也不知道于清悦现在怎么样,周芊逸想起于清悦的时候心脏还会有一种浅涩的痛感,似乎那个人的一举一动依旧牵动着她的一切。
颜悯告诉她,于清悦给她打了电话,自己帮她报了平安,那边应该没事。
周芊逸知道这样对颜悯不公平,她每每想到自己陪着颜悯却还想着于清悦就觉得自己下作,可是她心里实在放不下那个人,周芊逸想,等自己病危的时候,就把留下的东西全部给颜悯。
可是自己似乎没有很多可以给颜悯的,除了那张里面有十七万的卡和自己的一些书,好像真的没有什么了。
也对,自己这一辈子的爱情,金钱,时间不都尽数给了于清悦吗。
自己没剩下什么可利用的东西的时候,还年轻健康的于清悦,怎么会舍得她珍贵的时间,去陪一个将死之人。
哪怕是曾经的爱人。
周芊逸每次想到这些,就觉得不甘心...可是不甘心之后心里只剩下浅浅的恨意。
颜悯端着切好的水果过来了,看着周芊逸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她用牙签把苹果喂到周芊逸嘴边,周芊逸才反应过来,忙吃了那片苹果。
颜悯再用那根牙签夹了苹果,想再喂给周芊逸,她温柔地看着一人一猫在沙发上一个发愣一个睡觉,笑意很深:“在想什么?芊逸。”
周芊逸看着颜悯,颜悯散着长头发,穿着小恐龙睡衣,样子和平时感觉不太一样,给人一种小孩子的顽皮感。
她道:“在想...斑马。”
“斑马?”
“你知道吗,”周芊逸很认真地看着颜悯:“斑马,是很孤单的一个种族。”
颜悯吃完了水果,也很认真地看着乖乖坐着的周芊逸,道:“嗯...我小时候觉得斑马很有趣,我会唱一首和斑马有关的歌。你先说说你想说的吧。”
“斑马是群居动物,它们和家人生活在一起,一辈子都是这样。”周芊逸垂着眼眸道。
“那很好啊,一辈子和家人在一起。不孤单呢。”
“但是,如果一只落单或者家人都死去的斑马,它们不会找新的家庭新的寄托...”周芊逸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到了什么。
“那...那种斑马要怎么生活...”
“它会自己生存下去,在远久的岁月里习惯孤独,然后一直到老,一直到死。”
周芊逸是在初中知道斑马的故事,那时候,她母亲去世两年了。
她的原生家庭,父亲和别人私奔卷走财产,母亲崩溃跳楼自杀,新闻里播报母亲的死亡,许多人都唏嘘不已,整个家,只剩下一个她。
那时候她觉得自己像斑马,不会去找新的寄托,她很孤单,也许渴望温暖,但是她更怕受到伤害。
那匹斑马,在草原中走了很久,孤独地前行,它身上也许受了伤,也许有传染病...它看到许多同样的斑马们,它们有自己的家,它们欢笑着和家人一起远行。
它只有自己。
那时的她也只有自己。
那时候,于清悦的出现改变了她一生的想法。
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要有一个家。
一个,她们的家。
现在周芊逸想,也许斑马的一生中会有陪伴它很久的人,但终究不是家人,总要离开。
一个习惯了孤独的人,又要再次开始习惯当初,习惯过去。
周芊逸觉得于清悦有时候对她确实挺残忍的。
她习惯了一切的伤害,却还是躲不过赤/裸/裸的背叛。
颜悯去房间里拿出吉他,她温柔地摸摸周芊逸的短发,像是大人安慰小孩子一样,道:“那,我给你唱首歌吧。”
她先调好了音,然后,闭上眼睛,开始弹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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