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惴惴出了主屋,灵兮还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去小厨房叫了青书,也不顾他的白眼,就疾步隐入竹林,待无人时才闪身去了瀑布。
一近水源,灵兮就扶着胸口大喘气起来,又在岸边扶着石头干呕了半天,终是没有把她才吃的饭菜吐出来。
本来升仙之后是要辟谷的,只因那些粮食对神仙的身体并没什么好处,反而还不易吸收,需要靠仙力才能自行消化,散出体外。
是以,各种盛宴上盘中桌上也只是一些灵气充裕的瓜果酒酿,并不如凡间那般繁杂。
这番灵兮被封印了大部分仙力,又禁不住诱惑吃了那么多饭菜,于身体已经是一种负荷。若不出意外,她在此打坐一晚,才能将其完全消耗。
月上中天,瞅着已经是子夜时分了,忽然听瀑布上有人喊:“妖女——,妖女你在哪,公子生病了!”
灵兮差点收不住气。又强行运功一圈,这下不仅青书的声音听清了,连山上的嘈杂也听见了,想是青书那一番乱喊惊动了寨中的山贼。
便起身,朝断崖掠去。
“怎么又病了?”灵兮边说边朝主屋走去,强忍着体内滞气的她,语气并不怎么好。
不是她存心怀疑,只是有过前车之鉴,她担心那人故技重施,拿自己的身体作饵。
青书同上次一样焦急,但这次竟忍着没跟她顶嘴,张了张口,道:“还是公子跟你说吧。”
便为她开了房门。
同一时间,男子咳嗽的声音从床的方向传来,浓重的鼻音里满带歉意:“起初有一点点预兆,本来不想劳烦姑娘的,便忍着没说,不想到后半夜竟闹腾得厉害了,是青书胆小,这才惊扰了姑娘。”
说完又是几声咳,确实是伤风的样子。
房门在身后关上,灵兮神色缓了缓,也意识到自己的情绪不对,又扫视不甚明亮的房间,道:“怎么不燃灯?”
“咳咳,燃着灯,睡不着,还以为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说得甚无谓的样子,见灵兮走向灯台,忙道:“别,我现在的样子不大雅观,不想让你看到。”
灵兮便收了手,走向床边,又拾起他的手腕,摸了摸脉搏。
心律不齐,肌肤温度滚烫,她皱了眉。
“我去替你找个大夫过来。”
却又被拒绝。
他反握住她的腕,眉眼间带着抹轻快的调笑,似乎丝毫不担心自己的病情。
他问:“怎么这次不怕我找人通风报信了?”
灵兮瞅了被他握住的地方半晌,见他没有放手的意思,便道:“我不是大夫,上次还能替你运功祛毒,伤风又不是中毒,我怎么替你治?”
其实是能治的,只要她念个诀,他便能恢复如初,但她此时实在是虚弱得很,灵力实在经不起损耗了。
男子半倚靠在床头,神色恹恹:“那就罢了,民间的土法子也是能降温的,我只要退了热就好了,劳烦姑娘替我寻些烈酒来,再吩咐青书打些凉水。”
“好。”灵兮答完就要转身,他却没有放手的意思,一时不察,竟被他拉得跌倒在床榻上。
身下是他滚烫的身子,她俯身在他胸前,语带惊疑:“公子这是做什么?”
男子依然轻笑,似乎丝毫未觉得此番行为有何不妥,偏偏嘴上还在问:“是否觉得我太过孟浪?”
“我……”灵兮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就这么被他圈在身前。
“怎么才半日不见,态度如此不同?”男子声音极低,实际上在这无灯的夜里,人便忍不住放低音量,恍若呢喃。
“我只是……不大适应。”灵兮终于有点明白过来,隐隐觉得,此情此景,不应该如此发生,“公子才识得灵兮两日,不应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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