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梁是记得这个老大夫的,原身小的时候总是去他家玩,那个时候小齐梁长得圆滚滚,水灵灵,特别招人喜欢,当然这些人里面也包括李老大夫。
不过随着他长大,也不太随处撒野到处跑了,原来的亲厚也变淡了些。
现在这身子换了一个主,齐梁更是想不出来该聊些什么,便头倚着墙壁,左转右转,企图让头不再哪么晕沉。
转一转,觉得后脑勺硌得慌,回头一看,是土墙中夹杂的稻草,一支硬硬的草庚子在那里支着。
齐梁看着便要把它揪出来,拽一拽,居然还挺结实。
“别拔它。”李老大夫抬头看了一眼,“□□墙要塌的。”
“……”
齐梁吃了一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
“你方才头怎么一直转?”
“啊?……噢,我觉得头晕,想清醒一下。”
李老大夫拿起写好的方子,吹了吹,“怎么井里的凉水都没让你清醒,转一转就清醒了?”说罢想了想,“也是,当时怕是醒不了,有情饮水饱,怕是水不醉人人自醉了。”
纵是知道这老大夫性直口快,齐梁还是被噎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
老大夫收拾东西,背着药箱,看了齐梁一眼,病怏怏的像个大姑娘,“唉,你这小子……”语气里流露着失望和惋惜,却最终也没说什么便走了。
这梁小子平时虽懒了点,却也不是个不懂事的,怎么偏偏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
刘秀云在房门前拦住了李老大夫,硬要他拿一篮黄瓜再走。早春的季节正是农家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都没有什么菜肉米粮,就是这几根小黄瓜,也是在几棵黄瓜秧上挑来挑去,才挑出最大的来的。
送走了李老大夫,刘秀云回了屋子,她握着齐梁的手,下了很大决心一般:“梁小子,你以前做出那般事情来,是娘没有教好你,娘觉得丢人,便处处阻挠你。如今你在鬼门关走这一遭,娘也想通了,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就比什么都强。”
刘秀云看着她的小儿子,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从前她觉得脸面是很重要的事,一个人穷则穷已,但也不能干出让人瞧不起的事情来,被人戳脊梁骨。
但自打大儿子服役,小儿子又险些走了,她这几天失魂落魄,心神不宁,浑浑噩噩的晚上睡不着觉,白天时常一发就是半天的呆。
她看着这个从前一家四口欢快的家,如今险些就剩下她一个人,一颗心时好似油锅煎熬,又时似坠入冰窟,惶惶然然之间倒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娘从前觉得脸面是极重要的,现在娘想通了,日子是自己过的,谁家也不可能在别人的嘴里过一辈子,只要无愧于心,便不用管别人怎么说。”
话听到这,齐梁的头皮一阵激灵。
刘秀云仿佛又下了很大的决心说:“你……你要是真心喜欢那袁寡妇,想要和她一块过,娘就找人给你说说。”
“不……”齐梁的眼睛睁得更大,脑袋当机了,“不是……”
刘秀云疑惑地看着他。
“我不喜欢她。”齐梁费了好大劲才憋出这么句话来。
一想起这具身体死亡的原因,齐梁就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是因为帮村里的袁寡妇抬水,失足滑下了井里。早春的井水彻骨的寒,他常年不干农活,身子又不像寻常男子强壮,被捞上来的时候已经很虚弱了,寒气入体,根本就没撑过那天晚上。
原身的长相和他前世的长相是一模一样的,一米八的身高,往哪一站都是若树临风,唇红齿白,却一点不显女气,眉宇轩昂,极为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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