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外天还没有亮,月朗星稀却也照不进墓园里。墓园铁门前,部曲正弯着腰干呕,他只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景物都分成了两份围着他转来转去。过了好一会儿,部曲才回复了些精神,他站起身拿起手中的铜镜端详片刻,还是看不出有什么奇特的地方。铜镜依然看上去没什么异象,只是被部曲手上流的血涂满了,显得有些狰狞。

站了一会儿,部曲又弯下腰,这下是真的开始呕吐了。他大略能猜到科诺有出入的手段,却没想到这体验会如此糟糕,简直要把胃都呕到地上的感觉非常难受。又呕了半天,部曲才颤抖着起身,他只感觉浑身发软没了力气,晚上吃的那些东西都已经吐了出来。

不过他终究是活着回来了,这让部曲想要大笑,却只是扯了扯嘴角就没了气力。长呼一口气,部曲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他想要坐下休息一会儿却突然感觉到疼痛。

痛,极痛,无处不痛。

剧痛正如潮水袭来一般,但这痛却影响不了部曲的动作,他的暗示早已消去,只是已经习惯了疼痛。他将铜镜放进兜里,就近找了一处蜿蜒的小溪,准备清洗一番,衣服都被血水粘连在身上,很不舒服。小溪的水很冷,刺得部曲打了个激灵,他一点点搓洗着身上的血痂,露出下面斑驳不堪的皮肉。有些伤口甚至能看见被细薄皮膜包着的骨骼轮廓,他视若无睹,用水一点点将泥沙洗去,露出发白的肉茬儿。

衣服上也都是泥沙和血污,部曲没有去管,只是穿上。粗糙的纤布擦过,又有石土渗进伤口里,在衣服上添了几道血迹。部曲穿好衣服,手上摸到了铜镜,拿出来想要清洗一下,却发现上面覆着的血都已经消失不见。他没有多想,将铜镜放进衣服内侧口袋,紧贴着胸膛放好。

部曲感觉又饿又困,只想快点回家睡觉。一路上平安无事,迅速走过无人的街道,部曲到家之后直接摔倒在沙发上,连衣服都没有换就睡了过去。这一夜,部曲难得没有做梦,睡得很是安稳。只可惜天不过蒙蒙亮的时候,部曲就被惊醒了。

惊醒他的是短促的,剧烈的震动。部曲起身看见整栋楼都在晃动,白色的黑色的墙土簌簌落下,染在躲闪不及的人头发上脸上。他急匆匆的跑出大楼,看见外面已经站满了人,他们脸上都带着惶惶不安的神色,却又不肯第一个行动。不远处有些老旧的楼塌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压在了里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部曲左右看了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踌躇了一会儿,准备等一等专业人士来救灾。震动早已平静了,但人们还是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敢先进去。部曲和他们站在大街上等了许久,等到天色大亮,竟也没等到有什么人来担起责任,于是人们小心翼翼地走回自己家里收拾行李,胆颤心惊不敢关门。

这回去的人群里没有部曲,他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过去科诺市政府的反应从不会如此缓慢,必然是出了某种变故,甚至她可能已经控制了整个高层,正在推行她的计划。还剩余多少时间只有她自己知道,部曲只能尽快,再快些,他必须加快脚步,一点时间都不能浪费。

奔跑在大街上,部曲擦过的人群脸上都不太安稳,带着忐忑不安。他跑得极快心里却没有半分把握,感受到心口冰凉的触感,部曲突然想起了魔镜的传说。他停下脚步,从怀里拿出铜镜准备尝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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