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要年关了。冬日寒凉,一出门便有刺骨寒风吹拂,冯嫣窝在倚梅苑的暖阁里,捧着手炉看着下面梅花盛开,时不时洒些小米扔到外面的空地上,便有几只胖麻雀叽叽喳喳的欢呼着。
云锦端着新鲜的点心进了门,一看便笑开了:“姑娘可别再喂了,这几只麻雀胖成这样小心别被云书抓去烤了吃。”
冯嫣也笑,眉眼弯弯,温柔娇俏:“云书那笨丫头可抓不住它们。”
云锦放下点心盘,看着自家姑娘出落得越□□亮,又是高兴又是担忧,想起回来路上听到了那群婆子在说的闲话,忍不住问了一句:“姑娘开了年就及笄了,可曾想过未来姑爷是哪般模样?”
如今的冯府有两件事是这些长舌的婆子最爱讨论的,其一是府中大少爷要参加明年三月的春闱,不知道能不能蟾宫折桂,春风得意,其二便是府中的大姑娘即将及笄,可是至今没有媒人上门,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冯嫣歪着头:“我整日待在闺中,那能有什么想法?总有夫人老爷操心呢。”
云锦暗暗咬牙:“可是姑娘离及笄没两个月了!”
冯嫣娇嗔一句:“及笄之后再谈婚论嫁,不也是常事,急什么?我看云锦你比我还大几个月,可要我向夫人帮你讨个恩典。”
“奴婢说正事呢,姑娘怎么扯到我这里了?”云锦不满,“不说了,奴婢去看看云书回来了没,姑娘总惯着她,如今她做事就越来越没个章法了。”
云锦出了门,却是叹了口气。说是应该及笄之后再谈婚论嫁,但是哪家大家小姐不是早早的就筹备起来了?难道是因为姑娘不是夫人所出,所以夫人忘了?也不能够啊,冯家的夫人最是大度贤惠的,往常对姑娘也是不差,怎么会在姑娘婚事这里出了岔子?
想了想,实在是想不通,云锦只能放弃。
冯嫣看着云锦出了门,心里也黯然了几分。她的姨娘进府的时候手段不光彩,以致于她向来不得府里的长辈欢心,好在府里主母李氏是个体贴大度的,从来不苛待庶出子女,对她虽然不亲密,但是每逢换季嘘寒问暖是从来没少过,正室的礼仪气度显露无疑,冯嫣也拿她是当个亲近的长辈敬着的。
如今她的婚事虽然迟迟定不下来,但是她也不乐意恶意揣度李氏。
正想着,却见一个绿衣小丫头提着裙摆,一脸惊慌的跑进了院子,脚步声落在木质的地板上,“蹬蹬”的,像是击打在人心间,让人心里发慌。
冯嫣心头一跳,秀目一凝,看向跑来的云书,这丫头今年才十三,偶尔有些顽劣,但是也从未有过这般不知礼数的时候,今日这是怎么了?
云书火急火燎的冲进院子里,险些撞到了院子里其它丫鬟婆子,引来周围人一阵瞩目,云锦柳眉一竖,斥了几句,将人打发了,这才带着云书进了里屋。
“刚听梧桐苑的小如说老爷把姑娘的婚事定了,连信物都交换了。”云书上气不接下气的道,眼中满是担忧,让冯嫣心里头也咯噔了一下。
不过这“咯噔”真的只是一下,很快冯嫣就静下心来,继续看着外面活蹦乱跳的鸟雀。
定下就定下吧,先前云锦不是还担心没人来提亲吗?如今定下了不也是好事。
至于是好是坏?
冯家是个家规深严的名门望族,不管是为了家族脸面还是其它什么,冯家的女儿都不可能嫁给一个特别糟心的人,何况,她没个长辈庇护,即使她真的被定了一门不好的亲事,她哪里又有反抗的余地了,不管结果如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怀着这样的念头,冯嫣一夜好眠,只可惜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就被云锦叫起了。
冬天的早上总是冷的厉害,外面大雾弥漫,丝丝缕缕的雾气化作寒意直往屋子里钻,云锦服侍着冯嫣换上熏的暖暖的袄子,又细心的盘了发髻,簪上发簪,粉色绣花的衣裙加上双环髻,温婉又不失娇俏。
“昨晚没休息好?”冯嫣一眼就看见云锦青黑的眼圈。
不说还好,一说云锦就没忍住打了个呵欠,星星点点的泪花从眼角溢出,看上去可怜得很:“奴婢和云书担心了一夜,也亏得姑娘您稳得住。”
“有什么好担心的。”冯嫣笑笑,她没有和丫头说自己心思的意思,不过却也安慰了一句:“不是还不知道真假吗?如果是真的,一会儿夫人必定会向我提起,你们两人今日先歇歇,等我把你们姑爷的消息打探清楚了回来告诉你们。”
云锦听冯嫣一口一个“姑爷”,顿时就红了脸:“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姑娘也不羞。外面雾蒙蒙的,空气又寒凉刺骨,姑娘可得多穿一件。”她一边说一边又把冯嫣的斗篷找了出来,追上去给冯嫣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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