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道:“我也有些不太好的感觉。”两人横剑当胸,勒马缓行。离侯府大门还有两百米时,两边都是高大院墙,慕轻霖心中不安愈甚。果然凄厉风声中,一连三颗婴儿拳头大乌黑珠子破空袭来,慕轻霖见凌风用过,知道这是霹雳弹,威力极大:“师弟,闪开!”从马上跳起,身似直线射出,长剑在前挽成银龙,一气将三颗珠子挑出十几米外。珠子落地爆炸同时,一人从院墙跃下,长剑直刺慕永熙轿子,这时慕轻霖为挑飞霹雳弹人在轿子四五米,赶不及过来。梅玉大喝一声,从马上跃起,横剑格住刺客长剑,这一停顿,慕轻霖已回身来救。师兄弟二人配合默契,只两剑就把那人连逼退三步。梅玉是第一次实战,十分兴奋:“二师兄,交给我!你保护侯爷!”

慕轻霖道:“好!”挽起长剑,退到慕永熙轿旁,问:“父亲,你怎样?”适才爆炸气浪威力极大,轿夫们都被震翻在地,轿子也摔在地上,幸好没翻。慕永熙在轿子里摔了一跤,这会儿才爬起来:“没事。”听外面兵器相交之声,掀开轿帘往外看,见梅玉与一个蒙面人战在一起,两柄长剑叮叮当当相交。慕永熙看不出门道,担心地问:“霖儿,梅玉没危险吧?”

慕轻霖道:“不妨,那人不是他对手。”心里暗暗奇怪,这个人除开始三颗霹雳弹威力惊人外,武艺一般,明明不是梅玉对手,也不逃跑,和一般刺客一击不中既走的作风大不相同。果然梅玉奋起一剑将那人长剑击飞,一脚踹在他腰间,将他踩住,兴奋地道:“二师兄,我抓住他了!”弯腰扯下他蒙面巾,见那人三十岁左右,面相端正,虽被抓住,却不如何惊惶。慕轻霖皱皱眉头:“师弟,搜一下他身。”梅玉在他身上摸了几下,从他百宝囊里摸出三颗霹雳弹,三颗铁蒺藜,几把飞刀,从怀里摸出几个瓶瓶罐罐,都倒在地上。慕轻霖过来,在他左右脸颊各击了一拳,那人和血吐出几颗牙齿,瞪着慕轻霖。慕轻霖奇道:“咦?他竟没有在牙齿里藏毒!”

那人苦笑一声:“公子,蝼蚁尚且偷生,我不会服毒的。你何必如此?”慕轻霖看他举止,愈发思量。

爆炸声太响,侯府守卫教头钟南征领着十几个家丁跑出来:“世子!梅公子,发生了什么事?”

慕轻霖道:“钟教头,这人意欲刺杀侯爷,你们将他绑了,送到顺天府去。”

钟南征吃了一惊,暗道侥幸,幸好世子武艺高强,能保护侯爷平安。否则慕永熙在家门口被刺,自己这教头也干不了了。忙带人把那刺客绑了,梅玉将从刺客身上搜到的东西也交给他,让他作为证物一起交给顺天府。

慕轻霖扶慕永熙从轿子中出来,南慧带着几个儿女全在大厅等候,见他们平安归来,长舒了一口气。慕轻霖说了父亲两次遇刺的事情,南慧吓得一直念佛。慕永熙道:“不用担心,过了这几天就好了。”对南慧说,“这次多亏了霖儿和梅玉,尤其是梅玉,刚才门口那刺客就是他抓住的,你要替我好好谢他。”

梅玉忙说:“世叔不必客气,这些年承蒙你照顾,我们兄弟才有安身之处,保护你是我应该做的。”

慕永熙受了惊吓,南慧陪他回房休息。慕家几个孩子呼啦一下围住慕轻霖和梅玉,问长问短。慕轻霖心里有事,随口敷衍,梅玉倒是有问必答。

下午新任顺天府尹亲自上门拜访慕永熙,这位府尹名叫沈农兴,三十七八岁,正在壮年。他乃前科状元,历任翰林院编修、学士,又在地方上任职几年,调任顺天府尹之前任角州知府,官声极佳。他先问了慕永熙伤情,又仔细询问慕永熙当时经过。慕永熙说:“老实说,我当时坐在轿子里,事情发生的时候我基本没搞清楚,沈大人可以问犬子,当时是他保护我。”命慕安将世子请来。

慕轻霖和梅玉正在教白露他们武功,飞霜过来也说想学几招,关键时刻可以保命。慕轻霖让梅玉教她,梅玉喜笑颜开,欣然去了,飞霜红着脸跟梅玉学剑。慕轻霖旁观几眼,这两人哪里是在教学,卿卿我我还差不多,摇摇头去看白露和长风他们跑步。慕安来叫他们,梅玉还有些不舍,慕轻霖说:“见好就收吧,太过了小心被我娘发现。”让白露他们继续跑步,拉着梅玉去见沈农兴。

彼此见过礼,沈农兴道:“世子怎么想起来去保护侯爷的呢?”

慕轻霖道:“家父与宜王一起办事,宜王提醒我最近他们办的事恐怕会得罪一些人,因此四天前我就跟随父亲出入。”

沈农兴记下了,又问:“世子能否详细说一下两次刺杀的情形。”

慕轻霖道:“自然可以。”将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沈农兴听了,问:“世子觉得这两次刺杀是同一拨人所为吗?”

慕轻霖道:“我不清楚父亲正在办的事情的内容,但单就这两起刺杀来说,第一起刺杀比较像真正的刺杀。使用的武器,刺客的身手都符合逻辑。地点在皇城外不远,我认为震慑和警告的意味更重,并不是真要致人于死地。第二起刺杀就奇怪了,刺客身手一般,连我这从来没有实战经验的师弟都能轻易将他制住。他被抓获时,身上还有三枚霹雳弹,这种暗器威力极大,使用出来即使伤不到我们,至少也有助于他逃跑。但他并没有使用,倒像特意送上门被抓的一样,因此我十分疑惑,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

沈农兴赞叹一声,对慕永熙说:“侯爷,世子真是明察秋毫。上午世子交给我们的那个刺客,刚一审问还未用刑他便招认,招认的内容太过惊人,是以下官才来向侯爷及世子求证。如世子所说,则其中必大有蹊跷。”说完盯着慕永熙,似在等他追问什么惊人内容。

不料慕永熙含笑不语,慕轻霖也不吭声,沈农兴有些尴尬,梅玉不懂这些,愣头愣脑地问:“沈大人,那人招认了什么?”

沈农兴找到台阶,咳嗽一声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侯爷,那人招认说是这位派人刺杀您。”伸出两根手指,又赶紧缩回去。

慕永熙说:“沈大人,你为我的事奔波劳苦,我深表感谢。明日早朝,我自会向圣上禀明此事,届时如何回答圣上征询,想必沈大人已胸有成竹了。”

沈农兴苦着脸说:“侯爷,我正为此事烦恼。那刺客信口开河,我怎敢随意指摘皇子殿下?求侯爷指教。”

慕永熙道:“指教不敢当,我辈食君之禄为君分忧,是刺客指认又不是大人指认,大人何惧之有?”

沈农兴想了一下,恍然大悟,拱手道谢:“多谢侯爷指点,下官茅塞顿开!”又说了好些场面话,才请慕永熙、慕轻霖和梅玉在证词上按了指印,道了谢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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