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反复的病情

夜已经很晚了,病床的遮帘内,一阵轻微的话语声和纸张折叠、挪动发出的微弱声响后,阅读灯熄灭了。

地灯发着昏黄的微光,病房的人都睡着了。

蓝玛瓶睡下后,一想到了新遗嘱中遗留问题。辗转反侧,睡不着。

她翻身趴在被窝里,用手机的电筒,照着那新遗嘱,一字一字的看,越看心里越不高兴。

我费了好大的劲,得到这页纸,但老头的财产还要分一半给他的儿子。想起来办这事还有啥意义?

秀才造反三年不成。严怀安可能也是法律学多了吧,迂腐!胆子咋这么小呢!都说屁/眼不黑,不是角色!

“不行!”想到这里,她缓缓起身了。

她感觉他老头已经睡着了,就拿着那张纸,然后轻轻揭开了印油盒,走到龙老头病床前,弯下腰,准备去动龙极菲的手指。

“干啥?”龙极菲突然睁眼发声了。

“啊!”我的个妈!蓝玛瓶灵魂出窍。

印油盒“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她吓得向后倒退,就在这一刹哪间,她还是本能地把印油盒踢到病床下。

蓝玛瓶以手抚膺"我的个妈!"裤子里面好像还尿了点,等调匀呼吸后,才道:“哦,你皮肤干,我正准备给你抹点护手霜。你吓死我了!粉盒都被你吓掉了。”

“这老头现在怎么这么惊醒?”她想一定是激素打多了。还好他没有发现我拿着印油盒。

算了,那指印暂时就不盖了,今后有的是机会!等他死后,未火化前我再慢慢盖,你就拿我没辙了!

前一段时间,老头一直嗜睡、昏睡,甚至意识模糊,也许睡得太多,现在睡不着了。

龙极菲现在精神好了不少,终于能坐起来了。左右只要有人扶着他,还还能走几步了。

他走不动时,那就坐在轮椅上,叫人在走廊里推着他转圈。

这时候正是展示龙极菲头脑清醒的好时机,白天广场上,熟人少。晚上蓝玛瓶要龙大妹一起推龙极菲到雾昌广场去。

一来是希望大家看到龙极菲在写遗嘱这段时间清醒了;二来是自己现在新遗嘱到手了,觉得应该去放松一下,去跳跳交际舞。

要得到写得更好的,甚至日期提前到生病前的遗嘱。前面基础有了,今后就好办的。

“龙大妹,你呢,就推你老汉在这多转一下。我去跳下舞活动下筋骨。”蓝玛瓶没有跟龙老头打招呼,就一蹦一跳,三脚并两步地向跳舞的人群跑去。

现在龙老头,不中用了,那自己跟其他男人跳跳舞就没有必要避开他了。

蓝玛瓶就在龙极菲的眼皮底下,分别跟几个男人,双眸含情,腰肢扭动,跳起了热舞。

龙老头一见,醋意顿起,双眉紧锁,脸色很是难看,扭头示意龙大妹推他回病房。

眼不见为净。他有点明白了,这堂客一看自己病了,老了,不能动了,就自顾自跟他人跳舞去了,差点就和男人抱成一团了,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感受了,啊呸!真不要脸!

“啊!”蓝玛瓶抱着外衣,脸蛋红扑扑的回到病房,刚一坐下,倦意就上来了,内衣也汗湿了。聊天时就给龙氏姐弟说起自己几天没有洗澡了。

两人见她说话还和气,也见她有些疲惫。都想,原来和她有隔亥,这段时间她表现还不错,没有跑开,还帮着护工护理自己老爸,这个后妈看来,有了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意思。两人和颜悦色、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就说:你干脆回家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吧。

见着姐弟两人说话还这么客气,蓝玛瓶感到了一丝欣慰甚至还有点儿动容,简单收拾了下,就出门打车回家去了。

山城夜晚,灯火阑珊。坐在出租车上,看了几眼车窗外移动、闪烁、变幻的迷人夜景,蓝玛瓶眼皮打架,差点睡着了。

回到家,泡在浴缸中,蒸汽笼罩,她昏昏欲睡。

正前仰后合着打瞌睡,身子一歪,失去平衡,脑袋倒向水中,这下蓝玛瓶终于苏醒过来了。

挤出来的洗发水挤到手心,好凉!

受这一激:“啊,完了!我中他们姐弟的调虎离山计了!”

蓝玛瓶跳出浴缸,光着身子就跑到了客厅,冷风一激,才想起没穿衣服,转头回去心急火潦的穿上衣服,立刻跑出门去了。

出了校门,她披头散发跑到马路中间,伸臂拦出租,好几个出租,一见她那模样,以为见鬼了,都绕开了。终于一个好心的出租司机停下了,搭上了她。“快点,快点!到中心医院。”她旋风般地回到病房。

龙极菲刚刚抹了身体,倒下睡着了,小声发出有节奏的鼾声。龙氏姐弟坐在另一张打开的陪伴椅上小声聊天。听到蓝玛瓶的声音,护理在陪伴床上抬起头来,两人一对眼色,蓝玛瓶明白了,一切正常。

蓝玛瓶想到自己出去的时间也不长,才长出了一口气。看起来,龙氏姐弟应该没有叫他父亲写东西。

她嘿嘿一笑:“我还是非常担心你老头。你还别说,一离开他,不知咋地,就非常想念他,睡意顿消,那我还是来□□。你们就回吧!”

......

那天以后,蓝玛瓶找机会,拿纸、笔出来,好话说尽,结果龙极菲看见跳舞一幕后,成了根四季豆啦,是油盐不进,再也不愿意写字了。意即回家去也没有啥意思,步都迈不开,浑身无力,啥也干不成,还不如就呆在医院。

以前,龙极菲是嗜睡、昏睡,甚至意识模糊。现在睁着眼的时间多了些,消息一传出去,来看他的亲戚、朋友、同事也多了。

现在,和他可以少量交流了,就是晚上,他子女来陪伴的时间也长了,叫他写更清楚遗嘱之事,就耽搁下来了。

.....

坐车内,几个同事在议论:看他眼是睁着的,像一个正常人。但问他事,基本上啥都不知道。

是呀,问他问题,回答跟刚发蒙的小学生差不多。

是呀!我先到,我问他我是谁,龙极菲说:你是?你是,道不出名字。然后嘿嘿笑,又说:我认得你?正为他有点恢复高兴。结果我看好几个后来人,问到同样的问题,他的回答如同一辙!

我也注意到了。说明他的记忆力已经很差了。亲戚、好友都不认识了。

另一人说:原来老龙酷,不拘言笑。现是笑容满面的。后来我注意观察,才发现他好像是在傻笑。他好像并没有明白我们说些什么,他也咧嘴笑。

他老是做同样动作,老整理他衣袖。

这有啥?

你们不懂,精神病科把这叫......

这么酷的帅哥,嗨,脑子这个cpu坏了,成精神病了。

比那严重,是脑癌引起的精神病,听说活不多久了。

人啦,就怕生错病!所以,我们啦,还是好吃好喝好玩,健康过好每一天!

呃,你们说他那矮、小媳妇,是高兴还是悲伤?

......

“哈哈哈哈哈。”

……

癌症科医生值班休息室门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徐医生,徐医生。你睡下了吗?不好意思,又来叫你。”

“嗨,又是怎么一回事嘛!”休息室里面亮了灯,传来一个男人不耐烦的声音。过了会,门打开。

“那个龙老头,太闹了,家属叫去处理一下?”

“他什么个情况?”

“一天哎呀,哎呀,叫个不停,声音也大,烦躁。坐床上把护栏摇得哗哗响。吵得邻近几间屋的病护都睡不着。他还不准护工、老婆用夜壶接尿,站不稳却非要自己下床去撒尿。”

“那让他护工和老婆扶他去呀?”

“去到是可以,但他是光着身子非要去卫生间,有次哪里还吊着个男用接尿筒,要路过四张病床。”

“咱是癌症科,谁塔马收了这么一个精神病!没听说他前面闹啊?”

“嘘!徐医生,你小点声,隔墙有耳!具体的我不太清楚,但听他们说,温灾星医生已经给他注射了两周的激素了。”

“塔马的,有他这么干的吗?是不是那个脑胶质瘤的病人?”

“是那个帅哥老头呀!打那么久的激素干什么?那不就相当于打鸡血吗?他不闹谁闹!”

“我们都觉得有悖常理!但那个有点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堂客,只要有机会,他都缠着温灾星。温灾星和她都是谈笑风生的,目光暧昧,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关系和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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