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上,岳青衫刚去春熙堂陪父母吃完早饭,只见墨画正从架子上取来几件衣衫,道:“姑娘,您今天准备穿哪件衣服?”
岳青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哪件衣裳?今天要出门吗?”
“今天是十五了呀!”墨画惊呆地看着她,“小姐半个月前不是就和楚公子约好了吗,今天要去湖上泛舟?小姐还天天盼着,喏,还在那纸上写日子呢!”
岳青衫回过头,果然见身旁的一个琉璃木小架子上贴着一张纸,上边写着几个奇怪的数字,不过自从她十天前重生时就停止了。
想到自己竟做过这么无聊的事情,不觉脸上微微发红,她将纸扯下来,“今儿不去了。”
墨画道:“可是眼看就要到时间了,这会儿再说恐怕来不及了吧?”
正说着话,果见门外的小厮进来送拜帖,墨画出去接了,回来时,苦着脸道:“姑娘,楚公子的马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咱们——是去还是不去?”
岳青衫道:“不去,你告诉他,就说我伤了脚,今天不能出门。”
墨画又再出去传话,没一会儿又回来道:“姑娘,楚公子留给您这盒东西,叫您好好休息。”
岳青衫低头,见楚玉桁送来的是一个黑色檀木的小匣子,两侧绣着滚金的镶边,看起来很是精致。她将匣子打开,见里边放着一瓶治疗扭伤的伤药,散发着淡淡的药香。
墨画感慨道:“楚公子真是细心,对姑娘真好。”一时又觉得自家姑娘未免有点不近人情。
而岳青衫却没有一点感激的样子,虽然她不知道楚玉桁为什么这么做,却清楚地知道绝不是因为喜欢自己,因为没多久之后,他就和岳彩灵暗度陈仓了。
岳青衫随手将匣子扣上,扔到垃圾桶里,看也没看,就转头读书去了。
墨画吐了下舌头,意识到姑娘心里已经变了天,这楚公子不仅不再是心尖爱,恐怕还让她十分讨厌。
岳青衫看了会儿书,快至晌午,又准备出门去逛一逛。她叫墨画为自己束起头发,换了一件清爽的衣衫,腰间袖口束着银色绸带,对镜一看,娇美中又带了些许英气。
主仆二人出了门,正准备上车,忽见岳家的墙外竟站着一个人,玉带锦袍,风流秀逸,竟是楚玉桁。
这时候看到楚玉桁,岳青衫的西洋镜便拆穿了。不过她也不太惊慌,只是好奇楚玉桁在她家门外干什么。
楚玉桁的脸色显然不是太好看,他上前道:“青衫。”
这两个字是那样的熟悉,尤其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他的声音隽永而低沉,以前常常在他的耳边呼唤,青衫。
可现在听起来,却让岳青衫感到十分的刺耳,她皱了皱眉,“公子还是叫我岳姑娘的好 。”
楚玉桁大惑不解,明明几日前两人还好好的,他还去岳家提了亲,她也答应了,怎么转了两天,就像变了一个人?
楚玉桁忍着怒气,道:“青衫,我又哪里惹着你了?”
岳青衫道:“楚公子言重了,咱们两个又不熟,什么惹着不惹着的?”
楚玉桁无视她的冷嘲热讽,沉声道:“你的脚明明好好的,为何要骗我?你可知道,我今日怕你着急,一早上就过来了,后来听说你脚受了伤,心里不放心,在这儿等了一个上午?”
岳青衫皱了皱眉,心想楚玉桁为何要在自己面前做戏,若非自己重活一世,真的很难不被他打动。她回过头,对上楚玉桁的眼,他的眼神澄澈,黑白分明,此刻压抑着焦虑、怒火,都从眸子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可那神色,却又无比的真诚。
他的眼里,全是青衫的影子。
这种眼神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了。自从楚玉桁娶了岳彩灵之后,岳青衫就再也不愿见他,楚玉桁每次来,两人都要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她一心只想离开楚家,几度哀求楚玉桁休了她,可是他就是不放,即便岳青衫再也不见他,他也要把她拴在府里。
前世的恨意一点点袭来,岳青衫侧过眼眸,不想再看他,“是,我的脚什么事儿也没有,答案不是很清楚么,楚公子还问什么?”
“我哪里清楚了?”楚玉桁道:“既然咱们两个好好的,我又没惹你,你为何总是对我冷言冷语,还假装脚伤,故意避开我?”
岳青衫道:“我的脚伤与不伤,都跟你无关。而且我说过,咱们两个男女有别,非亲非故,还是别走得太近的好。”
“什么非亲非故?”楚玉桁的声音有了戾气,表情却波澜不惊,“我是你的未婚夫!”
他生气了。
他就是这个样子,前世的他极擅隐忍,即便经历大起大落,两入牢狱,受尽羞辱折磨,他也会从泥坑里站起来,把愤怒和痛苦咬进牙齿,再咽进肚子里。
你休想看到他失控的样子。
可他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你永远都别想着这些怒火会在他心里消弭,只会一点点的磨出来,烧起来,直到将那些得罪过他的人踩在脚下,永远不能翻身。
他就是这么一个可怕的人。
岳青衫的手心凉了凉,她握紧拳头,虽然她不明白,可她知道上辈子的楚玉桁是恨她的。
这辈子,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岳青衫深吸口气,道:“楚公子怕是有什么误会,父亲的确已经为我订了亲事,却并不是楚家。”
“你说什么?”
岳青衫有礼道:“青衫所言句句属实,家父确实已经给我订了亲,许的是洛阳陈家,至于公子求娶的是哪一位,青衫就不知道了,所以还请楚公子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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