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秦卓果然去操办米船一事,霍家仗着陈家收过黑米,过不了漕港,以极低的价格收了三万石。又趁着陈家喘不过气的功夫,还要继续收取,秦卓就十万石十万石的来卖,起初成色还好,后来尽是一些泥沙。
而霍家下人一来被秦卓老实外表所蒙骗,二来收了他不少好处,三来被低价利益驱使,不免就放松了警惕,烈日炎炎,也就无暇一一细看,到让这些沙子都蒙混过关了。
霍家知道淮州的米业向来是陈家独占七成,其他的各路小商不到三层。可这一收货下来,发现陈家的囤货竟然不多了。他便私底下多番打听 ,果然处处痕迹表明,陈家的稻米已经捉襟见肘,他为了试探秦卓,便道:“秦兄,你这每次送来的稻米,成色都属上品,路途迢迢,这个价格兄弟我实在有些对不住你,这样吧,你若再有好的,都送来,我以官价给你。”
秦卓为难道:“这个……这个……不瞒霍老爷,实在是没有了。”
霍老爷转转眼珠,“别嘛,都是做生意,卖给谁不是卖?不如,我再加三层?”
秦卓顿时眼睛一亮,他从商多年,当然是利益至上。加三层的价格,他恨不得当时就把存米都卖了,可想到陈旭吩咐,只能咬牙道:“真是只有两万石了,再也没了。”脸上满是惋惜,这情绪到是真的。
霍老爷心里一喜,笑呵呵地道:“好,我信得过兄弟,两万石就两万石。”
霍老爷当下便倾尽所有银子,将所有散户和陈家的米尽皆收了。他心里暗乐,一旦陈家没了米,在淮州一代,那霍家可就是一家独大,将来这米是卖三钱还是五钱,六钱还是八钱,还不是他说了算?
米业是关系民生的最基本需求,什么绸缎布匹,香料脂粉,都可不买,唯独这米,是一日不能停的。一旦他垄断盐业,百姓兜里的钱财有限,用来买米,其他生意必定萧条,他就可以趁机挤兑陈家,再把其他产业收进囊中。
霍老爷越想越乐,心里已经描绘了无数美好蓝图,挥手叫道:“搬,快给我搬,天黑之前,这些秫米都给我搬完!”
管家提醒道:“老爷,咱们府里银子已经捉襟见肘,实在也买不了这么多的米了!”
霍老爷道:“就快买空了,银子没了就去钱庄抬一点,怕什么?”
管家道:“钱庄已经抬了好几家了,这个月为了买米,一直没还,他们终究是不愿再借了。”
霍老爷冷笑,“不借?我三分利给他!”
管家一惊,道:“老爷,三分……这个数不行啊,咱们的米,赚不出这个数来。”
“少啰嗦!”霍老爷斥责道:“赶快去给我办!”
“是。”
管家无奈,只好去了,而港口这边,竟是无日无夜的搬米,眼瞧着霍家的银钱已空,陈旭不禁弯了弯嘴角,“行了,差不多了。”
约至傍晚,陈家的米已经全部登岸。陈旭吩咐云昭也到港口去帮忙。南人虽然对西域奴没有太多的仇恨成见,可见他手有镣铐,额有刺青,心中不免排斥。而云昭更是始终冷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孑然独立,甚是孤僻。
众人正如火如荼地干着活,忽听得一声大喊,“干什么呢你!”
众人望去,只见云昭冷笑着,手里拿着一根挂船的铁锚,“嗤啦”一声划开了米袋,白米顺着裂口洒落出来。云昭眉头一皱,似乎有些疑惑,接着又划开了两个,被身旁护卫用力拉开了。
“干什么你!?”监工大怒,拎着鞭子走了过来,狠狠抽打在云昭身上,云昭冷声道:“傻子,你们在这里搬得热火朝天,却不知人家拿沙子骗你。”
监工一愣,再低头看时候,被他扯开的米袋里分明都是白米,哪有沙子,只道他故意惹事,一鞭子又抽了过去,“贱奴隶,胡说八道什么,我看你是想挨鞭子!”
“啪啪”两声,将云昭胸口抽得红痕交错,鲜血涌了出来。那监工还要动手,鞭身忽然被云昭抓住,只见他眼中杀气一闪,冷似寒刀,监工竟吓得跌在了地上。
“快,把他抓起来!”监工颤抖着大叫一声,港口的壮丁顿时蜂拥而上,将云昭按住,无奈云昭十分武勇,他肩膀一动,两人被他甩开,摔到了甲板上,痛得哇哇惨叫。
监工没想到这么多人竟然都制不住一个奴隶,惊慌叫道:“快来人啊,来人,有人闹事!
瞬息之间,又有数十个护卫涌了过来,监工伸手道:“就是那个奴隶,扎坏了好几个米袋子,如今还要打人呢!”
护卫一听,急忙上前一阵拳打脚踢,云昭手脚被镣铐所缚,终究使不上力气,被众人压住。
监工见他被制服,胆子顿时大了起来,他走上前,一鞭子抽到了云昭脸上,怒道:“他妈的,这哪来的奴隶,敢来淮州港口惹事,找打么?”
云昭满脸冷笑,“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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