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至,巫行云先去见了七王爷,将暗杀事宜详细的按照景逸的说法给萧绎汇报了一遍,萧绎沉思了片刻,之前的数次暗杀均以失败告终,如今梦想实现,反而有些不敢相信。巫行云观察他脸上神色几变,以为他不相信,正寻思着如何进一步细说,却听萧绎忽而笑道:“此事有劳巫掌门,巫掌门果然出手不凡。本王本预想一月后迎娶令爱,可惜岳母大人仙逝,义婷须得守孝三年,本王会等义婷孝事完毕后再另行安排。还请岳父大人勿怪”巫行云看他态度恭谨,也看不出什么来,虽然心头焦急,也只得权且应下,待日后查探,遂低头道“多谢殿□□恤。”

巫行云脚步沉重的走到了湘王府别院,巫义婷等了一天,早在门口张望了数回。望见父亲的身影,才松了口气。

巫行云看着自家女儿亭亭玉立,英气勃发,顿时悲从中来,不觉落下泪来。

巫义婷看父亲如此,也泪盈于睫,如今巫家只剩下他们父女二人,顿觉天地淼淼,孤苦无依。

二人在房中坐定,巫行云叹了口气,王府的下人们自去准备晚膳,看看左右并无他人,才小声的将今日之事对女儿据实已告。

巫义婷震惊不已,顿觉背后阴风阵阵,想起来七皇子对她的那份温柔缱眷,体贴入微,若都是虚假一片,那怎么可能如此深情,她实在不愿意相信。七皇子在她拜祭母亲伤心难过的时候,安慰她,和她诉说他的悲惨的遭遇,母妃早逝,自己为皇帝众皇子不喜,虽贵为皇子,却渴望平民百姓的安稳生活,如此倾心相谈,她不能不动心,不能不心生怜悯。如果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么她付出去的真心该如何是好?

巫行云叹了口气,知道女儿一时之间难以接受,这打击太大。他心痛的抚了抚女儿的秀发,沉声说道:“为父也不想你受此打击,为父无能,让你母亲和弟弟惨死,如今你又深陷陷阱之中。”

巫义婷望着父亲猩红的双眼,父亲这短短数月,已经苍老了很多,顿时悲从中来,哭倒在父亲怀里:“父亲不要自责,倘若七皇子真是这般歹人,女儿一定和他恩断义绝,杀了他为母亲和弟弟报仇。”

父女俩哭作一团。

七皇子差人将好消息告知了萧纪,虽是大晚上,萧纪也喜滋滋的搬了壶陈年佳酿来到湘王府庆贺,二人恨不得天马上亮起,好在早朝的时候看看父皇得知此事会作何反响。

二人一早就在宫门口等候早朝,萧绎历来阴鸷的脸上呈现出来掩盖不住的愉悦。三皇子萧纲走上前来,笑道:“七弟八弟真是早啊,七弟眼疾定是无碍了吧,今日看来似乎心情格外愉悦。”

萧绎按住了意欲上前争辩的萧纪,淡淡一笑,“多谢三哥关怀,弟弟眼疾确实好了很多,三哥还是多为自己考虑下要如何保住沈约这枚老棋吧。”萧纲和煦的脸上现出一丝僵化,想起来沈约和他下面的门生最近频频被参,不是其子横行霸道,鱼肉百姓,就是和刑部狼狈为奸,草菅人命,包庇其子........罪状罗列一堆,陛下震怒,已让绣衣阁阁主王震天查找证据。以绣衣阁的行事做派,再隐秘的证据,都能被他们翻出来。萧纲一直头疼不已,今天听萧绎如此一说,心内更加烦乱,他不相信萧绎和萧纪有这样的本事来撬动他的人,他隐隐觉得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者一切,而且那人对所有人都了如指掌,他却丝毫没有线索,这让他寝食难安。

早朝并未听到萧综被害的消息,皇帝看着精神似有不济,阴沉着脸听众人对于沈约官风不正,贪污受贿之风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大发雷霆“朕令百姓休养生息,尔等食皇家俸禄,违逆朕言,鱼肉乡里,可将朕的话放在眼里?简直行尸走肉,要尔等一堆酒囊饭袋何用,今日若不严惩,他日可要亡我大梁。”天子震怒,当下命刑部尚书将证据确凿参与行贿草菅人命的几位部下拖出去斩首示众。沈约也即刻下狱,待绣衣阁证据确凿后再行定罪。

众人唏嘘,皇帝累极,望向陶异的位置,心想彦和今日若在就好了。陶异今日告假未上早朝,他的位置空空如也。

“无他事就退朝吧。”皇帝摆手。

“父皇,儿臣担心二哥,不知二哥如今可平安到达疫区?”萧纪上前问道。

皇帝这才想起来,抬头望向徐承恩。大太监徐承恩忙躬身上前,取出怀中密信呈上。“奴才刚刚收到疫区密信,想到下朝后才给陛下。”

皇帝展开信细读,刚看了开头就变了脸色,后来神色慢慢舒缓,最后松了一口气,“还好综儿福大命大啊。”

萧纪听得疑惑,问道:“二哥可是遇到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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