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双眼被强烈的阳光照射得有些微微颤抖,耳边响起有规律的海浪声,薛凛在半睡半醒间睁开眼,看到蓝蓝的天空间随着微风摇曳的树叶,向海平线侧过脸,仍是风平浪静,也仍是空无一船。
他正要起身,发现身上套着的救生衣和一层层覆盖的大芭蕉叶,身旁的篝火已经熄了,他坐起身,看到篝火另一边还未醒的姚织夏,正像只虾米一样蜷缩着身体,双手相握捂在胸前,身上搭着已经干了的围裙,身下垫着她做的草垫,头枕着救生圈,头发披散在沙滩上,发丝间沾着些许沙粒。
薛凛回想起昨夜的慌乱,脸有些发烫,从不曾这么丢脸过的他,在这个陌生的女人面前出了最大的丑,不过这个少言寡语的女人昨晚的表现却让他有一丝意外,也有一丝安慰,从她从容地帮他擦干,到她不发一语的沉默,都在隐隐地保全他一直以来都奉若珍宝的自尊心。
思及此,薛凛轻轻地站起身,将芭蕉叶盖在姚织夏的身上,然后拖着虚弱无力的身体去附近捡柴火。
薛凛一边往林子里走,一边回想昨夜最后是怎么睡着的,恍惚间他只记得那个被火光映照得红红的侧脸,还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其余的就像经历过宿醉一样全都不记得了。算了,能不能活过今天都不一定,想那么多干嘛!
薛凛放弃了思索,一边沿途做记号,一边往更深的林子里走,这个林子因为常年的肆意疯长,灌木丛全都郁郁葱葱,宽大的树叶也都长得极为茂盛,有些地方甚至把天空都遮了起来,当薛凛走过一段密不透光的树荫后,眼前的景象让薛凛有了希望。
当薛凛返回沙滩时,看到已经醒了的姚织夏正沿着海岸线往远处跑,边跑边焦急地朝大海远处喊着“薛先生”,薛凛见状赶紧大喊:“姚织夏!我在这!”
当姚织夏听到薛凛的声音,悬着的一颗心可算放了下来,连忙跑到薛凛身前,“你去捡柴火了?你身体还虚弱,虽然把昨晚熬过去了,但还是要休息,别发烧了。”看着抱着柴火的薛凛,姚织夏担心地说。
“昨晚后来我都迷迷糊糊的,身上一阵阵的发冷,还好感觉篝火一直烧着,挺暖和...”薛凛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什么,停顿了一下,“你什么时候睡的?你一直在添柴火?”
姚织夏平静地点点头,没应声,薛凛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转移话题:“你刚才那么紧张干嘛?以为我自杀啊?”
“啊?”姚织夏被猜中了心思,尴尬地不知如何回答。
“我可没那勇气自杀,更何况,我薛凛好不容易从海啸里喘着气出来,哪能再自己送回去啊!”薛凛脸上浮现了这两日以来难得的轻松神色,姚织夏看他上翘的唇角放下心来,微笑不语。
“说正经事,我刚才向林子深处走了些,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再往上坡爬个大概两三公里,有座山,不太高,关键是,我看到有溪流,如果我们再往上爬,说不定会有瀑布,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能爬到山顶,看有没有信号基站。”薛凛越说口气越坚定。
“好,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要带上这些吗?”姚织夏指着地上一堆他们现在仅有的几样潜水装备和救生装备。
“这些先留在这,估计今天也就是探探情况,天黑之前我们必须得返回来,这林子里有什么我们还不清楚,不能冒然孤注一掷。”薛凛边说边拿起地上的石刀,又在地上捡了根又长又粗的硬树棍做登山杖。
姚织夏在一旁没有动作,只是眼神盯着薛凛□□的双脚,神色有些为难。薛凛感觉到了姚织夏的眼神,把脚抬起来看了看脚底,虽然林子里的草很茂盛,但是也架不住坚硬的石子和掉在地上的树杈对它的摧残,眼下薛凛的脚底已经发红,有些被划伤的红痕和泥污。
姚织夏蹲下在她昨天编的草垫子里摸索,居然拎出了一双用树叶编的鞋。
“这是你编的?你居然还会编这个?你什么时候编的,我怎么不知道?”薛凛不可置信地接过那双鞋,虽然树叶里出外进,但是看样子能撑一阵。他套在脚上,虽然有点凉,有点扎脚,但好歹能够保护脚,大小也合适。从没穿过这种鞋的薛凛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穿好草鞋就开路领着姚织夏进山。
两个人沿着溪水的走向一路走走停停,连日来的饥饿让两个人走路都发颤,只得冒着中毒的风险摘些够得到的小果子吃,虽然果子酸涩难忍,但好歹吃完没什么事儿,也缓解了些许饥渴。
在爬了大约1个小时的山路后,总算是勉勉强强到了半山腰的位置,让人欣喜的是他们找到了溪水的上游,一块水域变得开阔的地带,溪水变得湍急起来,薛凛估计离瀑布发源地是不远了,在用石刀砍断了挡住去路的茂密灌木丛后,薛凛弯腰率先通过狭窄的通道,姚织夏在后面紧紧跟着,她还没站起身,就看到前面的薛凛伫立在通道的尽头,双手插着腰,环顾四周。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劲儿吗?”姚织夏疑惑地问。
薛凛回过头,弯着腰向姚织夏伸出一只手,姚织夏略有迟疑,而后将手搭在薛凛的手腕上,薛凛的手也顺势抓住姚织夏的手腕,略一使劲儿将姚织夏从通道中拽出来。
眼前的景象让姚织夏喜出望外,前面虽是一块崖壁,却有一条结实宽阔的小路,不远处崖壁的上方向前伸出了一大块,上方有清澈的流水从悬崖顶部滚滚留下,湍急的流水在下落时拍击到小路的外侧溅出白色的水雾,再顺着小路外侧的石壁继续向山下流去,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已经找到了瀑布的源头。
“看来是找对地方了。”薛凛侧过头对姚织夏说,姚织夏也侧过头望着薛凛笑,笑着笑着突然发现刚才两个人相挽的手腕还交缠在一起,姚织夏意识到后立马抽回手慌乱地所在背后,低下头,眼睛不晓得该看哪里,薛凛倒显得很大方,自然地用手搔搔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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