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终于知道庞白是真的手残。

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给他当了一下午的模特,累得腰酸背痛差点想骂|娘,结果他依旧画了一副惨不忍睹的肖像——

没错,这回不是团子,而是一串丸子。

沉鱼看着一节一节跟个莲藕似的自己,气得把画揉成纸团砸他脸上。

这回她真的骂|娘了:

“你这个蠢出生天的死货!!”

庞白揉着额角不紧不慢地辩驳:

“死货,昵称也,多用于夫妻密语。这还没做我娘子呢,就敢这般称呼我了?”

沉鱼握紧拳头虚挥了几下,一副想打不敢打的憋屈样。

庞白隔着衣袖握住她的手腕,让那粉拳直抵胸口,迎着她虚张声势的凶恶目光,露出一个自以为非常言情的笑容。当然,必须配上低音炮——

“让你打一辈子。”

庞白认为他已经掌握了谈恋爱的精髓,然而沉鱼并不这样想。她真的用拳头敲了他胸膛几下,很快就缩了回去,揉着发红的手控诉:“怎么这么硬啊!”

庞白咽下了嘴边那句话——

“当然是因为有胸肌啊!”

沉鱼在茅屋住了不到半个月,就住不下去了。住宿条件还算OK,风景也着实秀美,还有山泉可以洗澡,关键是吃的不行——每天翻来覆去只有那么几样素菜荤菜,还要自己动手做,一开始的新鲜劲儿早就过了。

她今天特地烤了一条椒盐味的鱼,外焦里嫩口感特别好,趴在桌子上笑嘻嘻地看着庞白吃。

庞白的言情笑越来越标准,甚至有了点温润如玉的味道:“有事?”

沉鱼先夸了他一通:“你虽然智障,但还算君子,这些日子对我照顾有加,这条鱼算是我的感谢吧。”

他的笑意更深,直笑出了抬头纹:“听起来很像告别。”

沉鱼一指自己的头顶,撅嘴抱怨道:“我头上都快长草了!!”

庞白的目光好似在看一只小宠物:“原来是闷了啊。”

沉鱼觉得这货带着笑意的声音特别苏——

“那就去玩儿吧。”

她这次笑得很真心,恰如豆蔻枝头,好看得紧。

庞白微微眯眼,瞳孔里的沉迷若隐若现。

灯市。

大胤的夜生活非常嗨,甚于风华绝代的大唐。不仅完全没有宵禁,并将里坊改作市井,玩乐之处与住所彻底区分,晚上释放天性,白天谨慎做人。

酒楼小吃都不算什么,冷饮甜品也是寻常,最时髦的是还有外卖,只因吃货里也有死宅。街上的灯笼燃至天明,青石桥上不少人醉得第二天才醒来,被自家婆娘揪着耳朵骂死鬼。这时男人们大多不会回嘴——白日已至,该做人了。

非常欢乐、幸福的氛围。

沉鱼戴着面具、提着灯笼在街上走,突然抓住了身边的庞白。庞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抿唇笑了。

那是一对七八岁的金童玉女。

金童说:“如果你喜欢我,我就把花生糖都给你。”

玉女噗嗤一笑:“我不喜欢你怎么办?”

金童一脸丧萌:“那就麻烦了。我要想很多办法,看怎样才能把糖给你。”

沉鱼被甜出了姨母笑。

庞白自叹弗如:“现在的小孩子都学坏了。”

我现在才开始谈恋爱,你们小小年纪就会说情话了?

不带这样欺负人的QAQ。

沉鱼翻白眼:“谁让你直男癌呢。”

直男癌透过青面獠牙的面具卖萌:“姐姐~~糖吃多了我怕你蛀牙。”

沉鱼抬起他的下巴:“弟弟~~快让姐姐来把你糟|蹋~~”

庞白:“……”

尼玛居然还挺押韵是肿么肥四?!

沉鱼说到做到,真的开始糟|蹋|小|弟弟——她拉着小弟弟到戏台上跳舞。

庞白内心OS:幸好有面具,不然此生的脸都丢光了。

沉鱼跳得非常、非常、非常、非常丑萌。丑萌里带一丝优雅,基本是扭秧歌和惊鸿舞的结合版。她时而旋转,时而摇摆,时而画圈,时而拉着弟弟比心,虽然没有一次比对——他笨得只会学她,每次都比在同一边。

跟着我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右手左手慢动作重播,跟着我鼻子眼睛动一动耳朵……

没错,此处应该播放《青春修炼手册》。

歌在心中,哪怕并没有响起,也不影响某人发挥。

毕竟……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围观群众从一开始的懵|逼,变成了如今的掌声雷动。

我们必须说,大胤的民风开放,导致他们容易欣赏智障。

他们可能在想:智障儿童就是欢乐多啊。

庞白小|弟弟开始还抬不起头,跳着跳着就欢快地拍起了手,也不再表演同手同脚的智障,很快跳出了自己的风格——一只四肢协调的智障。

他在心里想:我媳妇真像一只小太阳。

跳一跳十年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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