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会因你被人侮辱而气愤,在你受委屈时,愿意为你出头,替你生那份本属于你的气。丛蕾被人关心着,心脏灼热的温度扩散至全身,烘得五脏六腑暖洋洋一片,那些因绰号而产生的郁闷一扫而光。

丛蕾反思自己,彻底摒弃了苟且偷安的想法,死心塌地地想,今后不管上刀山下火海,她都要对得起楚雀的这份情谊。

上午最后一节是音乐课,要去到另一栋楼的音乐教室,路上楚雀又问起冷千山:“他有没有女朋友啊?”

丛蕾:“我也不知道,我们真的不熟。”

“可是他还愿意给你他的电话号码诶。”

“那是我……问他奶奶要的。”丛蕾心虚地说。

楚雀不休道:“你们就住楼上楼下,就没见过他和哪个女孩子在一起过?”

丛蕾仔细一回忆,居然还真没有。但凡她见到冷千山都是被捉弄的时候,偶尔几次在学校门口碰见他,他身边都混着一群不三不四的人。

“没见过,”丛蕾道,“你没给他打电话么?”

楚雀摇了摇头。

“为什么?那天他还问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真的?” 楚雀嘴角禁不住上扬,在她肩上一拍,“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忘了……”丛蕾压根没看出这事儿哪里重要。

楚雀在那条小巷里被丘比特的粉红之箭射中,一冲动找丛蕾要了冷千山的号码,拿到后却又犹疑不定,不知道要跟他发什么消息,发什么都显得傻气,楚雀郝然道:“我不想让他觉得我是那种轻浮的女生。”

丛蕾果断地说:“你这么好看,他肯定会回你的。”

冷千山本人就够轻浮了,他有这等艳福,笑都来不及,怎么可能看不上楚雀?难怪大家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像楚雀这么完美的女生,也会担这种不必要的心。

下了课后她们回教室吃饭,楚雀照常先将音乐书装进书包里,双手一伸,却陡然摸了个空,她弯腰一看,只见抽屉里空无一物,放得好好的书包莫名凭空消失了。

楚雀前后找了找,大家都说没看到。袁琼之今天没上音乐课,楚雀不作他想,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她按捺住火气,等袁琼之从教室外回来时,几步跨到她面前:“书包,还给我!”

“什么书包?”袁琼之故作惊讶。

楚雀冷若冰霜:“别装了,我知道是你拿的,敢做不敢当?”

“神经病。”袁琼之与她擦肩而过,“自己书包不看好,少赖在别人头上!”

楚雀口说无凭,只能任她耀武扬威地离开。他们初中部待的是老校区,除了操场和一些重要通道,普通教室和走廊基本没装什么监控。午休时楚雀和丛蕾翻遍了整栋楼,直到额头都渗出了汗,才在二楼最左边的厕所里找到楚雀的书包。

那精致的书包脏兮兮地缩在水池底下,污黑的浊水渗进外侧边缘,大大的耐克标志被刮得七零八碎,还印着几个惨不忍睹的脚印。这个书包是楚雀过生日时她爸爸送给她的,如今被人丢在这个狭暗潮湿的角落,无异于将她的脸面按进粪坑里羞辱。

楚雀盯着坏了的书包,止步不前,看不清神色,丛蕾以为她嫌脏不想动,说道:“我去给你拿过来。”

她钻到水池下拽出书包,怕楚雀难过,尽量轻松地说:“洗一洗还能用……”

“不要了。”楚雀沉郁地打断她。

丛蕾诧异道:“不要了?那多可惜啊。”

丛蕾再跟不上潮流,也知道现在的学生都流行背阿迪和耐克的书包,她的书包是从批发市场买的,批发市场有很多山寨款,但她不好意思背,怕被人发现。冷千山送给她的运动文胸就是耐克的,那是她唯一算得上有品味的东西,可惜穿在里面又不能把商标扯出来给别人看。

丛蕾长期处在班级的边缘,一直想融进“主流群体”中,名牌书包就像这个群体的敲门砖,可她负担不起这块敲门砖,只敢想一想罢了。楚雀的包不过是脏了点,说不要就不要,丛蕾很替她心疼。

她尝试着去冲背带上的污痕,碎碎念道:“你看,我说能冲干净吧,这质量真不错……”

“我说不要了!”楚雀高声呵斥。

丛蕾被她吼得怔住,手足无措地关掉水龙头:“哦……”

书包往下滴着脏水,打湿了丛蕾的鞋沿,楚雀背过身,低低地说:“对不起。”

“没事没事。”丛蕾忙道,是她不该擅作主张。

楚雀现在在气头上,作为她的朋友,她更要理解楚雀。丛蕾帮楚雀把里面的书整理好,幸好书包是防水面料,书页浸得不严重。两人一路缄默地抱着书回到教室,丛蕾想为楚雀做点什么,但她不是口齿伶俐的人物,怕又说出不合时宜的话惹得楚雀不高兴。

中午不少住在附近的学生都会回家休息,教室里没几个人。楚雀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到底是气不过,起身走到袁琼之的位置,一把扯出她的书包,又叫上丛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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