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尧章绝对没想到,他上任后接的第一件案子就如此棘手,听完下面的人汇报,他似乎理解了上一任京兆尹离去时那个如释重负的表情。
翻阅完卷宗,又亲自提审了两位陈公子,杜尧章不傻,他凭直觉断定其中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可到底是谁呢?他毫无头绪。所以,接到陈昭的帖子,说国师府的人想要插手这个案子,他立即就答应了。
国师府去往京兆尹府要经过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顾有榛见金鲤上了马车后,只略微朝外面看了几眼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垂着个头不知在想什么。这倒让她有些意外,在他心里,金鲤一直是个很欢脱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安静,还有点不习惯。这个念头让他一惊——这么多年来,谁不知道自己为人冷清,不喜多言,为何今日金鲤不说话让他觉得少了点什么呢?他合上双目开始养神,不再思忖。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在了京兆尹府门口,陈昭早就候着了,见到两人,立即将两人迎了进去,杜尧章没有出现,一位衙役直接将三人带到了大牢。
“这是两位嫌犯的供词。”衙役显然是受了杜尧章的嘱托,十分配合地将一堆卷宗递了过来,“我这就叫人把嫌犯带上来。”
幸好穿来这儿也有一年多了,金鲤总算是把繁体字认全了,如今阅读起来倒没什么障碍,她看得很快,等两人过来的时候已经全部翻完了。
陈大公子和陈二公子看上去还不错,除却神情有些委顿,衣着有些凌乱瞧着不像是受过苦的样子。看见陈昭,两人神情激动,陈昭知道不好在这里多待,勉强压下诸多思绪,冲两人摆了摆手,又指着顾有榛说:“还不拜见国师大人!”
两人向顾有榛行礼,顾有榛抬手示意不必多礼,视线却转向了金鲤。金鲤会意,对衙役说:“这位差大哥,麻烦请先将陈二公子带至隔壁,我有几个问题要单独询问陈大公子。”
衙役依言将陈二公子带离,金鲤双目直视陈大公子,开口道:“陈大公子,请回忆一下,案发当日酉时至戌时这两个时辰,你分别在做什么?精确到每一刻,请你务必如实详细诉说。”
这个奇怪的问题让陈大公子有些疑惑,但事关自己清白,他低头回忆了一下,开始磕磕绊绊地回忆:“我是酉时从家中出发的,到宜春院大概是……酉时二刻,然后我上了楼,去到包厢,开始喝酒……”
事隔十多天,加上这几天内心极度焦虑,陈大公子回忆得有些吃力,足足用了两刻钟,终于才说完最后一句。
金鲤一边认真地听着,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陈昭发现她用的竟然是一根黑乎乎的炭条,听陈大公子说完,金鲤又问出了下一个问题:“接下去,请你将刚刚回忆过的事情倒着讲一遍!”
这回,不仅是陈大公子自己,连陈昭和顾有榛都觉得有些奇怪了,见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自己,金鲤眨巴了一下大眼,说:“不要看我,赶紧讲,若是你回忆不出来,我可以提醒你时间!”
陈昭见顾有榛只是淡淡少了金鲤一眼却没有任何表示,又一次理解成是是他默许的意思,就冲陈大公子点点头。
陈大公子这回讲得更加磕磕绊绊,但是讲出来的事情却全部对上了。
金鲤点点头,叫人把他带下去换了陈二公子进来。她向陈二公子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陈二公子看起来比陈大公子镇定些,思路也相对清晰,回忆起事情也讲述了更多细节。但是,当金鲤同样要他倒述这些事情时,他却出现了紊乱,说错了好几件事情,不过他掩饰得很好,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将两人全部带离,金鲤才开口:“陈二公子在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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