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苏陌鹂乖乖的吃饭喝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嘴里经常嘀咕着:“是啊,是我太不懂事了,我不该胡乱说什么喜欢鹤神,这回给爹爹添了许多麻烦吧?女儿知道错了。”

她这样乖顺的模样,任谁看了都不忍心再责怪。苏沉只把她看作小孩子胡闹,从未深想。

而新言在一旁看苏陌鹂日日夜夜的自责,更是心疼不已,常在苏沉和苏陌椋身边替苏陌鹂说好话。

于是苏沉就不再追究此事,并将此事归结到苏陌鹂喝醉了,又放出消息,说苏家早与冯家定有婚约,于是江湖人碍于苏沉的地位,也不敢再多加妄议了。

“冯家?难道爹真的想让我嫁给冯家?”

夜半三更,苏陌鹂正偷偷的收拾着逃家的盘缠和衣服,她用力将包袱系紧,偷笑道:“我才不会跟什么冯家结亲呢,我要去找鹤归了。”她借着月色慢慢儿地打开了房门,院中一片安静,守在门口的侍卫早就被她的迷魂香放倒了。

“抱歉,你们先冻一会儿吧,再过一盏茶的时间新言就过来了,他会救你们的。”苏陌鹂背着包袱给那几个侍卫盖上了被子,她知道每夜子时新言都会过来巡视她院中的安全,所以也不怕这几个人冻死。

她偷偷地飞上了树枝,树枝一颤,抖落几堆雪砸在地上,她揉揉鼻子,暗叹还好誉峰山庄是在山上,她的卧房后就有一片小树林。她的武功恢复了不少,可以悄无声息的翻跃在树枝上,飞身离开了这大宅院。

苏陌鹂捧着早就准备好的手炉奔跑在林中,当她借着月辉和雪色瞧见她拴在山腰处的那匹马儿时,她忍不住欢呼一声翘家成功。她跃到马上,马鞭一抽,飞快地纵马下山。

等她跑下山,走到街道上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起来。街上清冷,只有有些卖早点的小商贩们架起了摊子,冻得哆哆嗦嗦地站在街角叫卖着。

苏陌鹂牵着马走在街上,闻到了香喷喷的生煎香味,忙走去要了一小屉,边坐下吃生煎,边问道:“这位大哥,您有听说万石崖决斗的事情吗?是不是只有三天了?”

“姑娘,这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卖生煎的大哥笑道:“三日后在千山的万石崖,邵奇公子要与鹤神一决生死。”

苏陌鹂咬一口生煎,问道:“万石崖在哪里呀?”

“就在邻镇的千山上,如果姑娘现在骑马走,明儿一早就到了。”

苏陌鹂点头,将最后一个生煎叼在嘴里,把银绒大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翻身上马,直奔万石崖而去。

.

三日后,万石崖。

苏陌鹂赶往万石崖的这一路上,所听所闻都是关于邵奇公子的。大家都在说东川门的邵奇公子自幼武功奇强,乃是百年间都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好在没死在两年前。

还有人感叹邵奇公子不该如此冲动的与鹤神决斗,应该要卧薪尝胆,为了复仇好好地计划一番。

“就是,他不忙着去复仇,找我家鹤归决斗做什么?”苏陌鹂一脚深一脚浅的走在雪地山路上,她肩上扛了许多东西,累得气喘吁吁,也没有把路人的话听明白,竟没有听懂邵奇的仇人到底是谁。她只顾嘀咕着:“他武功能有多高呢?会不会伤了我家鹤归?还有这些人,为何都是支持邵奇的?怎么都希望邵奇赢?”说着,她便用力攥紧了肩上的东西,笑道:“我得给鹤归好好鼓劲儿!”

等苏陌鹂辛辛苦苦的爬到万石崖上时,发现万石崖上已经聚了许多人,或是门派子弟,或是百姓闲客,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着手持一柄长剑的邵奇站在悬崖旁。

寒风一吹,邵奇公子鬓角的长发飘忽而起,显得他萧瑟而孤傲,立时就有几个姑娘看着喜欢,悄悄的惊叹两声。

就在此刻,尹鹤归身穿一袭墨雀翎羽大氅从天而降,正午的灿阳在他身后,被他宽大飘逸的大氅遮去了光辉,瞬时间,崖上的热闹气氛便尽数散去,大家都不可抑制的紧张了起来。

尹鹤归缓身落在了地上,静静的抬起眼帘看向站在崖边的邵奇。

邵奇瞧见尹鹤归那犹如从地狱深潭望出的眼神,不由得手臂一颤,他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直面尹鹤归。

万石崖上的所有人皆屏气凝神,安静的等着这一场决斗开始,大家都期待着鹤神可以败在邵奇公子手下,可以让江湖归于太平。

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个欢喜的喊声——

“哇,飘逸俊秀,当真好看!”

鹤神在此,谁敢这般放肆?

万石崖上的人俱是一惊,纷纷回过头寻找那声音的主人,竟瞧见一位极漂亮的姑娘穿着一身银绒大袍欢欢喜喜的往雪地里插着竹竿。竹竿有两支,中间栓着一大块红布,她一左一右的把竹竿插在了雪地上,踹上几脚,又搬了几块石头固定好,寒风一吹,竹竿上红艳艳的横幅呼啦一声凌空展开,赫然写着——

战鼓擂擂,鹤神怕谁!

人群又是一阵哗然,那横幅上的字犹如狂龙乱舞,算不得娟秀,却透露出一股狂妄的张扬之态。

紧接着,这位姑娘往身上挂了个小鼓,咚咚地敲了两下,又翻出两个小木棍,木棍上飘着两张小旗子,分别写着威武、必胜。

“鹤归,不要怕他!上!”

这位姑娘自然不会是别人,正是誉峰山庄的大小姐,人称玉仙的苏陌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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