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仲春之期,今日气温却有些低,风也有点大,天空昏蒙,万里无云,天色虽然不是很晴朗,但也没有要下雨的征兆。

顾轻舟昨日刚从皇上那拿到御令,今日是她出宫的第一日,她出宫可不是为了玩,而是为了办一件正事,本来她上完早朝就可以直接出宫,可是这件事她还得请人帮个忙,于是先打道回宫。

回景熙宫的途中,顾轻舟恰好遇到去太医院拿药材的茹念,正好她有话要对茹念说,现在四下无人,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把话一次性跟茹念说清楚。

茹念装作没看见她,傍若无人地继续往前走。

顾轻舟挡在她面前道:“茹念,请等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茹念愁了顾轻舟一眼,满不在乎地想要绕过顾轻舟,却被顾轻舟伸手拦住,“怎么?你连跟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吗?”

茹念不耐烦道:“不知驸马拦住奴婢的去路有何贵干?奴婢很忙,公主还等着奴婢拿药,耽搁公主的时间,驸马你担待得起吗?哦,对了,有件事奴婢必须要给驸马纠正一下,奴婢不是不敢与驸马说话,而是不屑与驸马说话。”茹念对主仆关系拎得倒是挺清楚,可这语气却是傲慢无礼得很。

“既然知道我是驸马,那你对我还不放尊重点?”顾轻舟的眼神愈发犀利,她知道对付茹念这种人不能软气,该强硬时就得强硬。

茹念冷眼斜看顾轻舟,冷笑一声:“尊重?驸马不配得到奴婢的尊重。”

顾轻舟:“???”她也不知道茹念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怎么就不配得到她的尊重了?从开始到现在,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茹念,怎么就不配了?

“公主可知你这般傲慢无礼?”

“公主?”茹念自恃得意地笑得更加讥讽,“驸马也不掂量掂量自己跟公主是什么关系,驸马不会还自以为是地认为公主会为了这件事而惩罚奴婢吧?可笑。”

“你果然是仗着公主这个大靠山而目中无人,目无行规。”顾轻舟冷笑一声,“茹念,你可知你这样做会影响到公主在别人心中的形象?”

“你什么意思?”

“你毕竟是公主身边的婢女,也不知你是只对我无礼,还是对其他人也一样无礼,在我看来,什么样的主人教出什么样的下人。我与公主相处了这么多天,虽然公主对我不好,我也不是很了解公主,但我知道公主跟你不一样,公主这个人一旦不喜欢就会毫不留情地直言不讳,而不是像你这样想要偷偷摸摸搞鬼,我劝你不要再为了泄愤私欲而做出有损公主形象的事,我想公主知道了也不会轻易放过你。”顾轻舟说完环住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茹念。

茹念觉得顾轻舟笑得十分碍眼,心中愈发厌恶,斥道:“奴婢奉劝驸马一句,莫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奴婢在公主身边伺候了多年,不说别人,单说你,你觉得公主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顾轻舟收回笑意,脸色瞬间就沉了下来,语气骤冷道:“茹念,有一点我必须要说清楚,我不是要跟公主说什么,我也不会跟公主说什么。我这次找你是想把话跟你说清楚,我不知道你在太医院为何要执意拿走我的药膏,我也不想知道,我警告你,以后不要再碰我的东西。”

茹念大声嗤笑道:“哎哟,看看,你这凶神恶煞的表情是想吓唬谁啊?药膏?公主不喜欢麻烦,我不过是想提前帮公主处理掉没必要的麻烦罢了,免得公主被某个不知好歹的人惹得烦心。若不是阿岫,你的药膏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公主面前,也不知阿岫那个小太监得了什么魔怔,竟然疯狂地护着药膏,拿公主压他,他也不怕,真不知阿岫非要巴结你这种人有什么意义。”

在顾轻舟看来,阿岫分明是一个十分负责任的人,若不是阿岫,估计她的药膏早就不知道被茹念给怎么处理了,茹念说她就算了,居然还连带着阿岫一起说,这她忍不了。

顾轻舟心中升起一股怒意,这若是在军区,谁要是不服,直接上竞技场切磋比试一番就行,谁输了谁就必须得服从。

她年纪小,又是个女孩子,在军区难免会遭人讽刺,说她没本事,说她是靠爷爷的关系才走到今天的地步,她爷爷也知道,但从没管过这些事,如果管了就直接证明别人说的话都是真的。好在她争气,她总是用自己的实力来打别人的脸,用实力证明她是靠的自己,她不知道她在竞技场赢过多少次,也不知道在竞技场输过多少次,她不怕输,输了就站起来接着再比,直到赢了为止,她就是在这种环境下磨炼了一种不言放弃的精神。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她因此结识了很多朋友,在军区混得风生水起。

可在军区的处事方式怎么能用在这个地方,更何况眼前的人还是一位宫女。

轻舟,你要时刻警醒自己,一定要沉着冷静地应对每一件事,千万莫要被别人的三言两语而激怒,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乱了分寸,脑袋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要记住你要说的、要做的每一件事。

顾轻舟想起每次出任务前她爷爷提醒她的话,怒意瞬间消了一大半,心想:认真就输了,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把话说清楚就行。

顾轻舟上前一步,强大的气场与眼中的冷戾让茹念有些不知所措地后退一步,她掷地有声道:“茹念,你可以讨厌我,你也可以不尊重我,我都不在乎,你想怎么对付我就怎么对付我,尽管冲我来,我等着。但是,你若为了对付我而利用别人或者伤害别人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顾轻舟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茹念,从茹念的角度看去,顾轻舟的眼神既狠厉又冷冽,可这并没有震慑到她,反而使她笑得更大声了。

“绝对不会放过我?你能怎么样?你又能把我怎么样?你怕是忘了景熙宫到底是谁做主吧?”

正当茹念还在自鸣得意之时,突然意识到顾轻舟话里有话,怒道:“你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说我利用公主吗!”

“我可没说你利用公主,你能说出这句话证明你在心虚。”顾轻舟挑眉,故意拖长音,“你这是……不打自招?”

茹念怒道:“你少胡说八道!”

顾轻舟嘴角上扬:“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最清楚,你一次又一次将公主挂在嘴边,还说不是利用公主来当你的挡箭牌?”

茹念恼羞成怒道:“我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利用过公主!我这么做都是为了替公主教训你这个横刀夺爱的卑鄙小人!”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公主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横刀夺爱?顾轻舟若有所思地冷笑一声,现在她终于弄清楚茹念为什么会针对她,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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